“先前,太夫人將公子送到這裏,留著我照顧公子。可誰知公子怎麼都不肯醒來。
終於,就在半月前,公子的手指竟然動了動,雖未醒來,卻好像有了一些意識,我當時驚喜萬分,更是加倍的照顧。
可誰知道,兩天後,我早上醒來時,公子竟然渾身冰冷,一動也不動了!
我隻能藏了公子在他生前最愛的紫藤花林裏,想來那日竟是回光返照般!我要為公子在這裏守靈,如今已有十數日。王姬,公子他心裏全然都是你啊…”
小夭聽完,嘴巴抖動著,似乎要說出什麼,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一般。她搖了搖頭:“怎麼會?半月前?”
半月前,正是她醒來的時候。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不可能,不可能…小夭喃喃著“他在哪裏,他肯定藏起來了!他是不是不想見我。”小夭緊緊的抓著靜夜的衣袖。
靜夜也是淚流滿麵,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香囊:“這是公子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的,就係在他腰上…王姬您留個念想吧。”
小夭拿過香囊,還是有些不肯信,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匆忙扯開袋子,倒出裏麵的東西,在看到那琥珀色的種子的一刹那,小夭好像被抽去絲線的木偶般。
一下子跪在石碑前:“塗山璟,你快出來!不要躲起來了!小夭來找你了,你是不是怪我來遲了!塗山璟你個騙子,你說了會一直陪著我!那日梅林那樣大的火,你都能護著我,你說我去哪裏,你就跟著去!”
靜夜也跪在一側哭泣,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家公子欣喜那皓翎王姬,她也很想他們在一起。但是他們要麵對的東西太多了,不是她一個侍女可以左右的。
先前公子為了王姬竟然殞命,她心中也滿是憤恨的,如今,看到王姬滿身荊棘,為了她家公子,竟然如此披荊斬棘般找到了這裏,縱是她也滿心感動。隻可惜,公子看不到了…
“靜夜,我想單獨和璟待一會兒。”小夭的聲音好像又恢複了先前的冷靜柔和。
靜夜一愣:“王姬您不要太悲傷,您如此不遠萬裏來尋公子,就是公子步入輪回,也會有感您的心意的。”
小夭點頭“我知道,我隻是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想和他說說話。”
靜夜點頭離開。
此時,隻有山風呼嘯著從耳邊穿過,偌大的靈山此時竟無半點生機。
小夭的思緒好像也隨著風飄遠……
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塗山璟的呢?
還記得,自己還是玟小六的時候,被瑲玹圍追堵截要帶去五神山。那時的璟曾經委屈的看著自己,還說出那句讓自己忍俊不禁的:“我…一個也打不過…”
然而,縱使這樣,他還是跨越人海,穿過黑暗,向她走來,向她伸出了手…
哪怕自己一直從不敢去信任誰,依靠誰,就好像自己一開始同相柳說過的一樣,她無力自保無人相依無處可去……
她看似灑脫,實則,隻敢小心翼翼的活著。就那麼,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裹緊自己的殼。
然而,璟卻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一句:好。便安撫了她多年的不安與抗拒。
從清水鎮的河邊,到煙花下的一吻,從萬般誤解,到相約一生。璟給她的愛,像一股暖流直達心底,更像煙花般璀璨美好。
卻又那樣短暫,一場絢麗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日她知道璟被騙到清水鎮,從此生死未卜時,她就已經死過一次。
當知道自己重生時,她曾咬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決定,這一世,換她護著他!
後來知道璟的死訊時,她也曾失去理智,又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積蓄力量,等待轉機!
再後來,通過分析和打探終於得知了璟的去處,這才尋到了這裏。
然而,現在,隨著最後一絲璟的生機消失殆盡,小夭的一切希望也都隨風而逝了……
小夭看著那石碑說道:“塗山璟,我還是來遲了,就好像那日在清水鎮,你被塗山篌算計,我也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