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演推算出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沈得鹿掐指推演,咒令天演釋放,幾乎是在釋放的瞬間他發出淒厲的哀嚎,咳出一大口血,靈魂像是被烈火吞噬,屬於沈得鹿的部分再次減少,這具軀體快要被體內的神魂占據。
“怎麼會!怎麼會!”沈得鹿表情驚恐,聲音也變得嘶啞。
自己明明前不久才用過天演推演未來,雖然在場實力強大的神明眾多,可在強行使用降神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大幅度的增強勉強可以進行推演,可這次的推演才剛剛開始他就快要崩潰。
沈得鹿滿臉流淌著暗金色的血水,體內的力量即將失控,渾身上下裂開無數密密麻麻的口子,裂口處閃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原本扛在肩上的永恒之槍掉落在地。
原本為神明準備的容器是他哥哥的軀體,而他強行使用降神讓神力在自己體內蘇醒,此刻又進行推演,身軀無法承受這般如山如海的力量,像是不斷充氣變大即將爆開的氣球。
一股溫和的力量從沈得鹿背後傳來,迅速地湧向四肢百骸,體內狂暴的力量被壓製,沈得鹿的身體逐漸恢複了正常,神誌恢複清醒。
“借用旁人的力量總是要付出代價。”徐清歡拍了拍沈得鹿的肩膀,撿起了地上的永恒之槍,輕聲說了句走吧。
沈得鹿看著徐清歡的背影,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個男人屬於因果之外,非天演能夠推算,所以當將他算進推演之中時,自己體內被壓製的神力才會不受控製的湧出。
“徐哥,我們去那裏。”沈得鹿緩過心神,手指遠處山峰處的紅色鳥居。
“十六夜月在那裏?”徐清歡問。
“高天原是她體內那個怪物一定會去的地方。”沈得鹿答道。
……
通往富士山的道路上,前來救援的車輛堵成一團,通往富士山的入口由於地震和山體滑坡的關係車輛難以通行,救援人員試圖下車步行,卻總會詭異的回到原點,空中數量直升飛機在靠近的時候仿佛撞上一層無形的屏障,隻能盤旋在空中。
整座富士山周圍被火山灰又或是一種奇特的霧氣籠罩,將其與外界隔絕。
可笑,富士山的火山噴發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附近的城鎮也由於餘震的關係亂作一團,救援隊伍此時竟然還無法趕赴現場。
一道身影迎著車燈從遠處走來。
人們看見居然有人從災難現場逃出從,立馬迎了上前去詢問情況。
“救護車!救護車!”
“小姐你沒事吧?”
“你是從哪條路出來的?裏麵情況怎麼樣?”
少女身著黑金色的華服,麵容絕美,懷中橫抱一名體型高瘦的男人,讓人驚奇少女居然有如此力量。
她低頭溫柔的注視著懷中男人,發梢劃過男人臉龐。
“將他送到最好的醫院。”十六夜月頭也不抬,輕聲開口。
嘈雜的環境立馬安靜下來,耳邊隻有頭頂直升機螺旋槳的噪聲,所有人的表情變得呆滯,不受控製的分散,給少女和她懷中的男人留下獨處的時光。
“這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十六夜月眉目彎彎,笑容不似從前那般狡黠,變得溫柔似水。
懷中的沈夢魚似是聽見了十六夜月的話,右手抓住了十六夜月的袖子,臉上眉頭皺起。
按理來說他早該蘇醒,是十六夜月用月讀使他進入幻境,避免他不肯乖乖離開這塊戰場。
十六夜月為沈夢魚營造了一場專屬於他的幻境,幻境中沈夢魚不再是從小被嚴格訓練的哥哥,不需要再出生入死遊走在生死之間,不需要再做那些違背內心的髒事,他在童年記憶的那間遙不可及的房間裏與弟弟打著遊戲,地上散落著展開的漫畫和零食。
“你不是孤獨的,也謝謝你使我不再孤獨。”十六夜月笑了笑,做著最後的告別。
直升飛機緩緩降落,醫務人員抬著擔架小跑著趕來,十六夜月將沈夢魚輕輕的放上擔架,準備起身時發現沈夢魚下意識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她有些不舍,卻還是掙開了。
十六夜月折身走進黑暗之中,她消失以後,在場所有人恢複了神誌,他們仿佛失去了剛才的記憶,潛意識告訴他們擔架上的人十分重要,一定要安全送回醫院。
……
少女的表情痛苦猙獰,目光狠狠的盯著遠處山峰處的紅色鳥居。她能感受到體內的那個家夥對高天原的渴望。
她之所以沒親自送沈夢魚離開而是交給了救援人員是因為她已經無法離開這裏,體內的那個家夥在被沈得鹿揭穿後就一直在躁動不安,隻能憑借血月的力量暫時將其控製,一旦離開這裏自己就再也撐不住。
靈魂猶如被一點點撕碎,身體的控製權在一步步喪失。
告別已經結束,接下來月夜見尊要解決躲在體內偽裝成姐姐的家夥。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也敢冒用我姐姐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