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琴科的這批彈藥如同及時雨。屋裏眾人原本因為缺槍少彈而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接著薩任就開始向新任的政委介紹屋裏的指揮員。他第一個介紹的就是我,他對潘琴科道:“政委同誌,這位是奧夏寧娜中校。”
潘琴科看到我不禁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了寬厚的笑容:“哦,原來是為女指揮員啊,在我們的軍隊裏可真不多見。”話得很熱情,卻隻是和我輕輕一握手就鬆開,然後不再理我。扭臉對薩任道:“師長同誌,不知道哪幾位指揮員。是您手下的團長啊?”
薩任連忙為他介紹了第804團的團長戈果禮中校,第678團的代理團長盧金大尉,第78團的代理團長,水兵營的營長等等。接著引導他來到了桌前,請他坐在自己的左側。
潘琴科沒有馬上入座,而是摘下頭上的帽子放在了桌上。他頭頂微禿,但精神很好,滿麵紅光,一一和眾人打著招呼,又抬起雙手向下虛按,示意大家都坐下,好一副左右逢源、人緣極好的做派。
看到我居然坐在了薩任上校的右側,他不禁多看了我兩眼,然後問道:“師長同誌,這位女指揮員同誌怎麼坐在您的旁邊啊?”
薩任上校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奧夏寧娜中校作為一位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優秀指揮員,有資格坐在這裏。”
聽到薩任這麼,潘琴科笑著對我:“原來還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女指揮員啊,我剛才真是失敬了。”
雖然潘琴科在對我微笑,但在我的眼中,他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從他的口氣和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不屑和輕視,心中不禁閃過了一絲不快。但此刻卻不是我和他翻臉的時機,我還得維持表麵上的客套,於是我彬彬有禮地道:“政委同誌,目前師裏指戰員的成分很複雜,很多來自那些被擊潰的部隊,思想混亂士氣低落,急需要像您這樣有水平的政工人員,來加強師裏的政治工作,向指戰員們講解黨的重要決定和部隊的戰鬥任務,讓指戰員們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怎人,更好地理解去完成現階段任務的重要性。”
潘琴科聽我這麼一,居然嗬嗬地笑了起來,居然對著薩任誇獎起我來:“師長同誌,沒看出來啊,奧夏寧娜同誌話還挺有水平的。”
薩任也順著他的話題毫不吝嗇地誇獎我:“那是自然,不然的話,她能得到朱可夫大將、崔可夫司令員他們的賞識嗎?”
會議接下來的議程,就是如何分配這批才接收到的武器彈藥。由於這批彈藥裏還有十門迫擊炮,在我的建議下,薩任將斯拉文上尉手下的那個迫擊炮排,以及水兵大尉營裏的炮兵抽調出來,組建了一個炮兵連,連長就由昨晚立了大功的羅日科夫中尉擔任。
第二一大早,我就獨自一人到前沿視察。
我師的第一道防線,離頓河碼頭僅有一百米遠。在這裏新挖了一條戰壕,由水兵營把守,他們的任務,就是擋住可能從渡口碼頭登陸的德軍。
我沿著戰壕往前走,不時停下來檢查新修的火力點位置是否合適、射擊視野是否寬闊,防炮洞的深度是否符合標準等等。陣地上的水兵戰士一見到我走過去,連忙讓到一旁,背靠著壕壁抬手向我敬禮。剛開始我還要還禮,後來敬禮的人實在太多了,我也就沒有再繼續還禮,徑直向前走著。
正走著,突然聽見一個熟悉聲音在喊我:“您好。奧夏寧娜中校。很高興又見到您了。”
我扭頭一看。意外地發現喊我的人。居然是救過我一命的水兵戰士,不過他現在的領章上居然有兩個三角形的軍銜標誌。我走了過去,看著他的領章,饒有興趣地:“戰士同誌,不簡單嘛,前段時間我見你的時候,還是一名列兵,沒想到現在都是中士了。”
水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這個軍銜,是團政委科庫諾夫同誌親自授予的。他我在渡河時,表現了應有的勇敢和頑強。”
雖然水兵的晉升理由都是司空見慣的套話,但是如果我沒有離開第678團的話,估計我也會給他晉升軍銜,畢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水兵接著又:“我聽您調到集團軍司令部工作去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沒想到您又重新回來了。”
我聽他這麼,心想可不是嘛,剛渡過頓河不久。就被崔可夫帶走了。東奔西跑了好幾,最後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第678團的防地。我看著麵前這位年輕的水兵戰士,突然想起我認識他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於是裝出很隨便地問:“水兵同誌,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克魯格洛夫,”水兵連忙回答道:“您可以稱呼我克魯格洛夫。”
“好吧,克魯格洛夫中士,我以後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沒問題,中校同誌。”和我聊的克魯格洛夫顯得格外開心。
“中士同誌,要是敵人從渡口碼頭登陸的話,你們能擋住他們嗎?”
克魯格洛夫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沒問題,中校同誌,我相信我們的戰士一定能擋住他們的。哪怕我們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絕不後退。”
正當我還想和克魯格洛夫聊幾句的時候,突然從頭頂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生:“請問,你們知道怎麼去師指揮部嗎?”
我和克魯格洛夫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隻見一名身材苗條相貌俊美、挎著一個急救箱的女衛生員,正低頭看著我們。她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名衛生員打扮的戰士,其中半數是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