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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飛逝)
陽光普照,天空碧洗,橙色越野車像玩具,閃閃發光。
崔逸誠約見郎幸華。
綠意盎然,抑或人逢喜事精神爽,郎幸華見誰都好似對方臉上掛滿笑容。
兩日前,崔逸誠接父親致電,弟弟崔逸君準備同郎幸華結婚,無助大於窩火,證據仍舊玩著捉迷藏。
郎幸華大步流星地邁開腿,汗水沁透領口。她依舊孱弱,仿佛逆風便會吹倒她。
“姐姐,抱歉來晚啦。先送得小君去爸爸家。我和小君這個月結婚!正式通知您,咱們一家人嘍。”
爸爸!憑什麼這麼稱呼?崔逸誠昂首吐口氣,儼然犯下妒慕。“你示威呢?離我弟遠點。”
“姐姐,我……”
年輕夫妻領著孩子走過,餘光驚詫。大概未曾見過濃重火藥味。
“最後警告,離我弟遠點。”
“我離不開他。”語帶歉意,聲音小得可憐。
“時間越濃厚,後悔越沉重。你想講我弟離不開你!”
“或者說我填補小君缺失吧。時間治愈一切,愛情本來就是自我欺騙與催眠。”
“心中無愛,邪靈必然降臨。”崔逸誠冷笑一聲。“愛情始於自欺,毀於欺人。我一定送你進去。”
“好矛盾姐姐。”郎幸華皺起眉梢,含唇話音有點漏風。“我想和您統一共識,您卻對立於我。我們一家人呀。”
“怎麼可能!”話鋒突轉。“你需要安眠藥入睡吧?”
“神經衰弱,可能老啦。”郎幸華誠懇地點點頭。
“少演戲!心裏秘密多,自然輾轉反側。唯有依賴短暫麻痹,掙脫永恒痛楚。你不正視自身,心底真相曝光之日,亦災禍重啟之時。我不在乎你,別連累我弟。”
“姐姐,我反應不夠靈活,直覺可不遲鈍。不正視自身,根本無法讀懂他人內心。”郎幸華口吻猛然堅毅。“姐姐,我和小君分不開。”
“多餘感情反倒更危險,誘發新罪惡!”崔逸誠瞪大雙眼。“如果我是你,必然選擇自首。”
“真相續存我記憶。”郎幸華稍稍邁步向前,語氣謙卑下來。“姐姐所持結論並非唯一真相。即便我跟姐姐依據相同事實,雙方得出合理推論,一樣無法契合。人人心中有一個事實,它不代表正義,僅詮釋向往。一樁事件存有多重事實!真相隻有一個!它有時傷及無辜、毀滅幻想,有時治愈心靈、守護憧憬。”
“照你意思,有人為升遷絞盡腦汁往上爬,有人手捧鐵飯碗不思進取,皆因向往與憧憬?為荒謬理由互相殘殺,權威、邏輯、常識全該灰飛煙滅?”崔逸誠話音高八度,一句一頓。“邪惡作祟你心坎,無論上天入地,我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四個字,咬音頗重。
郎幸華碎步後退,難掩佯裝。“不夠客觀現實,冤案屢見不鮮。論點一詞——人人持理性麵對,抱感性思考。因此戰亂紛爭中,雙方說辭總不同!他們都未撒謊,隻不過哪一方代表真相呢?”郎幸華攤開掌心,顯得更弱不禁風。“守則並不完善,所以經常修改。正義到底為何物?真能保護善良嗎?”
這雙手血腥殘忍,肢解受害者——崔逸誠內心注釋譴責。“正義捍衛純良,代表普遍意誌。無人可撇開群體效應獨自生存!”
“不!”郎幸華露出飽滿虎牙,又快速收回。崔逸誠捕捉到暴虐一麵。“正義充當守則麵具,掩蓋虛偽,未曾缺席詼諧舛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