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刺穿受害者家屬心窩,自責壓得我呼吸近乎負擔。無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調查表象無法判定案件性質,趁謊言、罪行欲蓋彌彰之際,悄悄解決她!
淚水打濕日記本,字跡浸染成淺墨色。哭泣並非懺悔,溫熱淚滴助我撲滅內心罪惡,暫時擺脫犯罪意識與動機,心靈淨化成受害者,坦然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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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月色散落平靜水庫,大壩機房隆隆直響。車門“砰”地閉合,郎幸華、韓欣怡彎弓脊背,狀似力不從心。她們雖由頭至腳裹得嚴實,步伐卻揭示女性身份。
白日烈焰餘溫遊蕩空中,郎幸華、韓欣怡側肩保持距離,並排前行。她們中間漾蕩一個人形黑影,衣著穿搭表明其是一名普通男性上班族。
清風吹拂郎幸華、韓欣怡淺藍色化工防護服,窸窣聲閃過肩頭,明顯服不合身。連身裝束有效防止現場遺留她們皮膚、衣物纖維與一縷發絲。
明月折射聚酯纖維麵料,二人脊背雙雙沁入冷色,燥熱季節襯托一絲秋意。
一條大壩廢棄排水管道內,灰塵顆粒慵懶飄浮郎幸華眉梢。麵戴聚丙烯材質也未掩蓋腐臭——一股沼泥腐爛味,可謂置身豬圈。她與韓欣怡步調一致地掄起臂膀,配合慣性扭擺手腕。淤泥飛濺,男人重重摔落地麵。
汗水幾乎滲透韓欣怡側臉聚丙烯材質,她平穩地摘下一邊耳郭繃帶,唇彩暈染下巴尖,嬰兒肥臉頰緋紅。
郎幸華蟬翼眼皮微顫。“忘記我交代什麼啦?快戴上!”她音量小到僅二人聽見。
韓欣怡手腳一緊,忙上抬肘關節,“嗯”地戴上耳郭繃帶。
人隻有成長,不會成熟。郎幸華搖搖頭,她掌心扣捏膝蓋,探身向前,虹膜映現側臥男人身形瘦高,一側麵部、頭發黏連青褐色汙泥,另一麵印證長相並不討厭。
黑色膠帶緊纏男人眼窩延至額間,同時死死繞著其嘴巴與下顎,手腕、腳踝也未幸免。他脖頸淺紅色針孔變得褐黃,暈眩大腦漸漸恢複意識。
空氣粘稠潮濕,他顴骨抽搭,腐臭摻雜香水味竄進他鼻腔。
到底怎麼回事?他蠕動腰胯,肘腕撐起身軀。嗅覺、經驗提示他身陷某陰暗處,韓欣怡正站於他麵前!
他會丟掉性命嗎?理由是什麼?
黑暗讓人畏懼,因為前方充盈未知。
“醒啦?”郎幸華額竇嗤笑,聚丙烯材質遮掩口鼻,聲音如同感冒。“你會永遠睡去。”她貌似呼吸困難低吼一聲。
音波回蕩排水管道,喚醒男人所有恐懼。他汗毛支棱,後凸腰椎,掙命搖晃後腦勺。腐臭淤泥濺到郎幸華手背,白色橡膠手套沾滿汙點。
一樁謀殺即刻登場,它現實卻偏執,虛幻但治愈。地獄震蕩漾蒼茫,謊言千變引人憐。
男人喉結滾動,雙腿上收;腳踝外張,揚得老高;指關節哢噠作響,黑色膠帶略顯褶皺,但絲毫未鬆動。他汗液浸濕雞心領口,陰森恐懼灼膚鎖喉,一副無形結冰鋼刷剮蹭他脊背。
魚遊沸鼎,一切掙紮皆徒勞!
郎幸華鞏膜掠過一抹陰影,她單膝彎曲俯首,左肘臂擒住男人脖子,另一條手臂頂住左手腕,身軀奮力後傾。集中精神、一心一念做事契合她性情。倘若雙手施暴,根據指印或勒痕,基本能推算凶手性別與身高。她麵罩聚丙烯,輪廓難以勾勒,憤怒與興奮融會碰撞水晶瞳仁。
不安縈繞男人各髒器,他類似獵豹口中羚羊,腳跟猛磕地麵。
自然界最純粹法則正在上演!
汙泥飛揚,吸附韓欣怡鞋麵,她下意識撫胸幹嘔。並非腐臭泥漿令她惡心,第一回參與謀殺,極度緊張搗騰她胃液翻湧。壓迫感籠罩渾濁空氣,倘若即一場噩夢,希望如願再醒來。
郎幸華緊收小腹,手肘力量不斷加碼,她施力過度全身顫抖。“快欣怡!”
沉悶語調刺入韓欣怡耳蝸,她肩胛骨一抽,打破文明界麵,瞬間火力全開。“反抗也沒用!”她臂膀後聳,抻開手掌撲身向前,內收拇指扭轉虎口,掐壓男人腳踝。
男人以命相抵,緊繃膠帶堵塞他求生淚水。他喉嚨嗚咽哀鳴,令人頭皮發麻。下一秒,他頸動脈隆起,淋巴腺醬紫,褲腰突然濕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