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縱如日月星鬥參不如是換了人間。
許村在北州隻能算個小村落,就像一塊小石子落入海中,翻不起浪花那種,隻剩下彌漫的滾滾黃沙和貧瘠的黃土地。
到了年歲的青壯不是去參了西北邊軍就是去了那繁華的秦州搏個出路。
隻是在一個淒冷夜晚,那一天黃土高原久違下起了大雨,一個老者騎著一頭牛帶著一把劍,在許村安了家。
老者每天都會去到後山頂,一個人坐在那好久,他說隻有這能看見南方的一汪春水,和一卷柔情。
孩子總是瘋玩,不知疲倦,春天折花,夏天追蟬,秋天摘果,冬天玩雪。
老者如同往常般坐在後山頂,稚童追逐著翻飛的蝴蝶來到老者旁邊。
老者隻是一伸手,那蝴蝶竟然停在了他的手上,稚童滿臉驚奇地望著他。
老者溫和地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
稚童倒是大氣,沒有多少膽怯,隻是有些初見生人的害羞。
“我叫許臨安。”
老者用手輕輕一點身旁的地麵,許臨安便乖乖地坐到他身邊緊緊挨著他。
老人那不屬於這邊疆塞外的淡然,如同在滿天黃沙中開放出一支江南春日杏花,深深吸引著許臨安。
許臨安看著老者平靜如水的目光投向渺遠的地方。
許臨安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麼?”
“看這天下,你看過它嗎?”
老者回頭望向許臨安,銳利的目光讓許臨安不由得有些躲閃,“這不就是天下嗎?”
許臨安指著眼前的那一片,大風呼嘯而過,滾滾黃沙升騰在空中,塞北的風光沒有柔情。
老者啞然失笑,是啊,這就是天下,他們目光所及的就是天下。
“蝴蝶飛走了!”
許臨安看著老者舊袍上的彩色蝴蝶在頃刻間飛起,借著這西北的滾滾狂風,上升又下降,終於讓許臨安再也看不見。
“它也想去看看這天下,你想嗎?”
老者抽出了一把劍。
“這是什麼?”
許臨安從來沒有見過劍
“劍,一把折落天下的劍。”
“那能給我看看嗎?”
“你能接住嗎,哈哈哈”
這是老者第一次放縱地大笑,這一刻,他似乎融入了這塞北的風光中,遼闊而隨意。
老者站了起來,手中劍花一挽,劍光如同飛起的柳絮一般,散落在許臨安的眼中,淡淡的青色劍氣,照得許臨安的臉熒熒一片。
許臨安瞪大了眼睛,驚奇地望著老者。
劍氣衝鬥牛,寒光隱潛龍。
這把劍在西北熱烈的太陽下閃著光,深深印在了許臨安的眼中,也許這天地間就剩下了那一劍的風情。
許臨安此時眼中滿是震撼與向往,看過了那天下,又如何再看的進這滿眼的狂風與黃沙。
那一日許臨安同老者坐在山頂好久。
“這西北的風到底不似江南那般溫柔。”
玉門城是西北數一數二的大城,橫臥在滾滾黃沙中,千百年來異族的呐喊和劍鋒在古老的城牆上落下痕跡。
世人皆言西北男兒好勇武,可若是沒有家國在身後,誰又會甘願埋骨在那滾滾黃沙中,忍受著孤獨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