銑輝國，全金市第一醫院。
已經上高三的陳留名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那套著薄薄海綿的椅子墊還殘留著上一位患者的些許體溫。
“嗯...嗯...嗯...”
自眼前地中海的大夫拿到化驗單後已經嗯嗯啊啊了半個小時，若是有人站在門口聽必然會想著房間裏麵發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件。
陳留名沒有心情聽一個大老爺們嗯啊哦耶，他身子微微前傾，將雙臂搭在了桌子上，然後輕聲詢問著。
“童主任，我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童主任眨巴著嘴，看向陳留名的目光像是餓狼望見了肉、窮鬼看見了錢、寫不出來論文的研究者看看到了好素材一樣。
他將體檢單往桌子上一拍，用中指推了下眼鏡。
陳留名忽略了童主任偷偷占他便宜的行為，正襟危坐認真聽講。
“呃，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
“先聽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你可能沒有幾年活頭了。短則一兩年，長則五六年，你就要辦席了。”
“啊？”陳留名一聽，那臉色頓時白了一半。
他現在才18歲，正是上網不用怕司警抓的美好時候，若不是他今天參加校運動會推鉛球用力過猛隨手破了記錄並導致昏迷，他根本就不會有來醫院的想法。
這來醫院聽醫生診斷，怎麼比在家查百度醫生還要可怕的多？
話語擠在唇邊許久，然後才又接著問。
“那...那好消息呢？”
童主任收起了笑容，很是嚴肅地回答著，“你這病很罕見，我搜遍國內外的醫生交流論壇也隻找到了非洲曾出現過一例類似病狀。”
陳留名苦笑著，這聽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消息啊。
一般罕見的疾病隻會意味著特效藥的短缺稀少，若是沒有還好，自認倒黴咽氣算了。
若是有，那可就要大出血了。
醫藥公司為了能回收研發這種特效藥的成本，一般會將價格抬得很高很高，一滴一粒的價格堪比黃金。
但人家也沒辦法啊，要怪就怪你病的太偏僻，要是得個感冒發燒啥的，有的是便宜藥給你用。
童主任繼續說，“別的病的發病原理通常是阻礙器官的正常功能，讓其失效或是弱化。但你的這種疾病我願意稱之為透支。”
“透支？”
“沒錯，透支身體未來的所有潛力集中於現在。相當於給爐子填煤，正常一天才能燒完的煤，你隻用了半天或者更短的時間便燒完了。
當然升起來的火也就更大就是了，你來看病之前，是不是你們學校裏有名的體育健將？”
陳留名點點頭，他的身體可是出了名的好。每當冬春之時流感泛濫的時候，諾大的班級便隻有他一人身體健健康康。
除了不愛生病，陳留名運動也是一把好手，隨隨便便就能跟得上天天訓練的田徑隊們。
體育老師見他如見寶，心想這孩子不訓練就已經猛成這副樣子，若是訓練一下那還得了？
分分鍾就能破校級甚至是市級、區級的體育記錄！
於是便三番五次邀請他加入田徑隊為學校爭光。
陳留名沒有直接答應，畢竟每次運動完後他都餓的厲害，就算是扛頭牛過來他都覺得自己能生吞下去。
那種饑餓感陳留名是真不喜歡，哪怕是體育老師說要申請學校補貼，給他飯卡上打錢陳留名都沒答應。
起初還以為這是天賦異稟，結果來了醫院才發現。
是病得治！
“那有藥能治療嗎？晚期時痛苦嗎？”陳留名苦著臉問著患者們最上心的幾個問題。
童主任思索片刻，也是給出了一個摸棱兩可的答案，“也許能治，我們可以給你注入鎮定劑和鬆弛劑來緩解你身體的透支情況。但有多大效力我們也不確定，畢竟你這病例實在是罕見....
莫不如你先嚐試一下？我們根據你的病情還能寫篇論文交上去，集思廣益一下。
至於發病死亡的問題，我隻能按照那篇醫療觀察的內容給你講講。
得了這種透支病的患者晚期死的速度很快，但是過程很痛苦。
就像是被紮了個眼的氣球一般，許多氣體快速流失，最終身體變得抽抽嗒嗒。
皮膚會像是曬幹的地皮一樣開裂，血液如遭旱的河水一般枯竭，你的骨頭和肌肉會脆生生的變成沙礫狀的物質...”
“別說了主任...別說了...你越說我心裏越怕的很啊...”
陳留名捂住了主任的嘴，心裏抱怨他怎麼這時候就突然靈感爆棚。
那形容詞簡直是小母牛穿皮衣——一套又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