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光和五年。
秋,七月,有星孛於太微,墜落並州。
昏睡中的呂喬被爭吵聲驚醒。他睜開眼,卻發現視野模糊。
難道自己瞎了?
不對。那護士隻傷了一隻眼睛,怎麼現在雙眼都模糊不清。
呂喬本是中國礦業大學研究生。
為了畢業論文《論中國冶金史》,多次通宵查資料趕工。這幾天更是數場酒局,與導師勾兌感情。
醉醺醺回到宿舍,心律突然紊亂,深夜被送進醫院。
醫院值班的實習護士,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膽怯!
注射器掉落,針管筆直插入呂喬的眼球。
劇烈疼痛,讓心髒停止跳動,直接送走呂喬。
“弟妹。九原下任縣尉雖是四叔買與家族。
但喬弟半生不死,成為廢人。現任縣尉任期將滿。若是再不把名額報上去,我呂家白白失一官位。”
說話那人身材高大,器宇軒昂。
身穿西川紅棉百花袍,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
威風凜凜,卓爾不凡。
“堂兄,夫君他不是廢人。連我兩個兄長都打不過他。”
少女身形單薄,和天神一般的男子對比鮮明。
但她的語氣卻異常堅定,緊緊握住的拳頭有些發白。
天神一般的男人冷哼一聲,陰沉著臉不再做聲。
如是沒之前那場意外,或許我呂奉先還忌憚呂喬幾分。可現在。。。
這時大廳裏的其他呂家族人冷笑連連。
“什麼夫君?都沒拜堂成親。不過是一個搶來的女人。”
“盧家小娘不知羞恥,真是有愧盧植大儒的名聲。”
“災星!要不是為了這小娘。兄長怎麼會傷了眼,成為廢人。”
盧曦聽著眾人刺耳的罵聲,眼中淚光閃閃。
不是因為這些人的謾罵,而是心中的愧疚和自責。
當初若不是自己好奇天上流星是什麼樣子。
夫君也不會騎馬追趕隕落的流星,誰能料到夫君他會這麼無智!
被流星碎片傷了眼睛不說,還昏迷大半年。
這大半年來,盧曦一個人照顧昏迷的呂喬。
早已不是家裏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娘,逐漸變得堅韌起來。
“我與夫君指腹為婚,有婚書為證,族裏誰人不知。
當初若不是爾等慫恿,夫君怎會獨行千裏,不顧禮儀把我劫回九原。
我可不像夫君心思純良,有什麼目的直說吧。”
在盧曦的質問下,眾人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這呂喬武力是族中年輕一輩雙極之一。
平生仗義疏財,長期領著九原城裏的遊俠兒吃喝玩樂。九原縣年輕人受過他恩惠的不少。
可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不用說這些族親。
四房碩大的家業本就被呂喬揮霍大半。
現在昏迷大半年,靠著人參吊命。
家裏大宅也隻剩空架子。什麼名畫田產變賣一空。
富貴豪奢的大廳隻一張案幾和兩張竹席。
連盧曦的衣衫上都打著補丁。
如果呂喬能夠恢複意識,眾人自然不敢起心思。
因為族規森嚴。
可大半年過去。呂喬瘦得不成人形,氣息微弱。可能這幾天就會咽氣。
盧曦雖有婚約在身,但婚禮沒舉行,且還是處子之身。
名不正言不順。憑什麼要霸占呂家的房產,這是屬於家族的。
“弟妹,族裏已經決定下任縣尉職位,由年輕一代比武決定歸屬。
一個月後,若是喬弟能擊敗布,我無話可說。
我呂家不可能為了等一介廢人蘇醒,錯失一官位。”
呂布冷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對呂喬深深的不屑和隱藏極深的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