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煦晨搖搖頭,回答道:“我答應阿姨要好好照顧你的。反正今天我沒有什麼事,你下午又要做檢查,我還是留在這裏陪陪你吧,也可以幫幫阿姨。”
“小湯,你真好。”高星朗稱讚道,然後又說,“小湯,扶我起來一下吧。”
“阿朗,你要喝水還是要上廁所?”關煦晨一邊扶高星朗坐起身來,一邊體貼地問。
“我想喝點水。”高星朗回答道。
關煦晨於是打開病床旁邊櫃子上的那瓶飲用水,往杯子裏倒了半瓶,然後又拿起保溫瓶,加了些熱水,接著把杯子放到高星朗的手上,並輕聲提醒說:“小心燙。”
關煦晨看著高星朗喝水,又關切地問:“阿朗,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高星朗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一臉沮喪地說:“頭還是有點暈,不過沒有剛才那麼厲害了。但看東西還是很模糊。唉,可能我真的不能再打籃球了,甚至連東西都看不見了……”
“阿朗,你不要這樣說嘛!”關煦晨著急地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希望下午檢查沒有事吧。”高星朗頗為樂觀地說。接著他想到了什麼,笑著對關煦晨說:“小湯,你知道嗎,隻有捐獻眼角膜,沒有捐獻視網膜的。而且活人也不能捐獻眼角膜的。所以剛才你說要捐視網膜,我想醫生都在偷笑了。”
“哦,是嘛?”關煦晨有點不好意思,接著又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懂這麼多。反正隻要你可以康複的話,我什麼都可以捐給你!”
高星朗心裏突然覺得很是感動。他輕輕摸了摸關煦晨的頭,帶著憐愛和一絲責怪的語氣說:“你這傻瓜。你以後不是要當翻譯嗎?你看不見的話,怎麼當翻譯呢?”
“我聽說有個美國作家叫海倫·凱勒,她小時候就失明又失聰。就算我看不見,我也能當翻譯啊。可是阿朗你要打籃球,如果看不見的話……”關煦晨說到一半,用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懊惱地說,“啋啋啋,我怎麼說晦氣話呢!阿朗你一定會沒有事,平安度過這一關的。”
高星朗覺得此時的關煦晨像一隻可愛的小貓,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又說:“真好,拿到冠軍,到時我又可以把獎牌送給你當生日禮物了,小湯。”
關煦晨卻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隻要阿朗你能盡快康複,這就是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高星朗正想回應,卻聽見病房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高星朗,你沒事吧……”
高星朗轉過頭去,雖然看不太清楚,但還是認得出那人正是自己一向很敬仰的師兄趙伯倫,於是熱情地說:“伯倫師兄,你來了。謝謝你關心,我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趙伯倫臉露愧色地回答道。他走進病房,又主動跟關煦晨打招呼,“小湯同學,你也在這裏啊。”
關煦晨卻沒有搭理趙伯倫,而是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咕噥著說:“打球就打球,幹嘛還打人!”
高星朗聽見了,向關煦晨打了一個眼色,然後笑著對趙伯倫說:“伯倫師兄,小湯最近比較少打籃球了,不懂得球場上的規矩,你別見怪。”
關煦晨嘟了嘟嘴。趙伯倫則一臉抱歉地說:“其實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小湯同學說得沒錯,我當時確實是太衝動了……對了,阿朗,醫生怎麼說?”
高星朗正想開口,關煦晨卻沒好氣地搶著回答道:“醫生說阿朗有腦震蕩,可能還有視網膜脫落!”
“哦……”趙伯倫臉上的愧色更加濃烈了。
高星朗眼見氣氛尷尬,就對關煦晨說:“小湯,要不你出去走走,讓我跟伯倫師兄聊聊天好嗎?”
“我答應阿姨要好好照顧你的……”關煦晨還想說什麼,但看見高星朗搖搖頭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於是不情願地站起來,走出病房。但他沒有走遠,而是站在病房門口,遠遠地看著高星朗和趙伯倫。
趙伯倫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關煦晨,然後笑著對高星朗說:“小湯同學真的挺在乎你的。”
高星朗微微笑了笑,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