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有四座樓,幾間小屋,是月蓮上神亓司蓮的住所。萬年來除了亓司蓮和屋外的幾棵竹梅,別無活物。
而此時,屋內暖烘烘的,香爐中升起一縷青煙,一位六七歲的幼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一臉迷茫地看著屋內。
“你醒了?”亓司蓮托著臉帶著笑意地看著那幼童。
“嗯,這是哪兒?你又是誰啊?”幼童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這裏是雪山,我是這的主人。”
幼童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亓司蓮,他並不怕這個陌生人。相反,他覺得亓司蓮身上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那我為什麼會在這啊?”
“你是我捏出來的雪人。”亓司蓮上手捏了捏他的臉,“是我捏出來陪我的。”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啊?”
“師尊。”
“師尊?”
“嗯。”
“可不應該隻有你徒弟才能叫你師尊嗎?”
“我讓你叫什麼你叫便是了,況且你也不虧啊。白得一師尊,還能學到東西。”亓司蓮揉了揉他的腦袋。
“當真?”
“那是自然。”
“師尊。”幼童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聲音軟糯糯的。
“小徒兒。”亓司蓮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上了幼童的臉,將他的臉捏出一道道紅痕來。
“四真,疼~”
亓司蓮將他的臉捏的通紅才放下手來,又揉了揉他的頭發,“你以後叫南宮寒,別忘了。”
“嗯。”南宮寒點點頭。
“起來吧,為師帶你修煉去。”
南宮寒聽見“修煉”二字,小眼睛瞬時亮了起來,“能像傳說中的仙人那般騰雲駕霧嗎?”
“能。”
“好。”
雪山上是終年不化的積雪,山外是連綿不斷山脈,皆被白雪覆蓋。南宮寒推開門,風雪便撲了他一身。
“阿嚏!”他冷得直哆嗦,隻是下一刻,一件長袍便落在了他頭頂,替他擋了風雪。
“倒也不必如此心急,雪山終日嚴寒,你要是病了,就麻煩了,雪山上沒有草藥。”
那長袍落在南宮寒身上,發出淡淡的白光,頃刻間便變成了合適南宮寒身量的大小。
他隻覺得神奇,壓根就沒把亓司蓮的話記心裏。
亓司蓮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他,“聽清楚我說的什麼嗎?”
“嗯嗯。”南宮寒捂著腦袋,仰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說不要過於心急,不要讓我自己生病。”
“你要記著。”
“哦——”
亓司蓮將他帶到一座小樓裏。
推開古樸的屋門,書墨香伴著檀香撲鼻而來。
腳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音,書櫃將他們包圍,南宮寒緊緊跟在亓司蓮身後。
這裏光源本就不多,他人小,更是隻能看見燭火灑在地上的昏暗的光線,略微顯得有些壓抑。
“這些書你以後要看完,都是一些用得上的基礎知識,二樓是一些法訣,你暫時還用不到。”亓司蓮帶著他走到了一樓的中心。
頂上掛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把這裏照得很亮。
“可是,師尊,我不識字啊。”
“以後我會教你,慢慢看就好,不急。”亓司蓮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頂。
“嗯,那師尊今天要教我認字嗎?”
“為師先從簡單的開始教你……”
屋外風雪聲簌簌,隱隱傳來談話聲。
“神是天地萬物所化,或人,或樹,或花,或草……凡是觸摸到天道規則,且心懷大愛者,皆可成神。妖是天地精怪所化,他們或吸收靈氣修煉,或吸食人的精氣修煉……一般來說,妖有好有壞,吸收靈氣修煉的妖,如若也害人,那待因果輪回後,會遭報應;而吸食人的精氣卻不害人的妖,待大道修成時,也可成仙。”
“師尊,為什麼吸食人的精氣卻不害人的妖也是好人啊?”
“因為那些精氣還可以長回去啊,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會有精氣的損失,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那魔呢,魔有好有壞嗎?”
“魔是天地間的怨氣所化,還有一部分是人和妖受心魔的影響所化。他們殘忍嗜血、冷漠無情。凡魔者,皆為壞種,見之必除。”
“那人和妖所化成的魔還有恢複的可能嗎?”
“有,但是幾率很小,幾乎為零。他們不僅要有極強的意誌力,還要有對人或物極深的執念。人與魔與妖共存於凡界,但人死後,會有化為鬼魂,由鬼差帶領去鬼界投胎轉世。神界是仙與神共治的地方,神、仙各司其職,或去凡間除妖魔,或為凡間降雨,或助信徒達成心願……”
“仙和神不是同一種境界嗎?”
“不是,仙分為好幾種,譬如金仙、人仙、鬼仙……這些都要在化神境曆過雷劫後才能成仙,而神則淩駕於仙之上。到了化神境以後,某種方麵來說隻要好好修煉,就可以成仙。而神則要在成仙以後,觸摸到天道規則,且對此有一定深度的理解才能成神。”
“那有沒有直接從化神境成神的例子啊?”
“有,但這一類神少之又少,他們不僅要有極高的悟性,還要有對蒼生的憐憫。”
“憐憫?”
“嗯,憐憫就是對蒼生所受之苦感到的同情。準確的來說,隻要是神,都會有憐憫……”
樓外風雪漸漸停止,古老的閣樓顯現在雪地裏,樓裏隱隱傳來師徒的談話聲。
大雪壓枝,轉眼便過去一年。
亓司蓮怕南宮寒無聊,做了許多傀儡陪他,而他呢除了喜歡每天粘著師尊,還熱衷於四處瘋跑,尤其是拉著他師尊一起。有時候亓司蓮沒空,他就帶著傀儡一起去。
小小的人好像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很快便把這一片山脈逛了個遍,然後他就發現,這裏除了他和亓司蓮外,就沒有其他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