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頂著晚秋午後的太陽往家走。

為了躲避磨盤上那些無聊的人,她決定不從村子中間穿過 ,而是順後山小道往家走。

順便還能欣賞一下後山腳下的風景。

她無時無刻都不忘享受這裏的一草一木。

生活在這樣一個冷漠又貧困的家裏,眼前的美景也許是她心裏唯一的慰藉。

寧靜走得很快,她今天心情不好,從哪條道走她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

她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喜歡交朋友。

前世她喜歡自己的小區,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樓區她一個認識人都沒有。

無論白天還是傍晚,是下樓取快遞還是到超市買飲料。

隨便穿個拖鞋睡衣,就出門,從來不用擔心碰到認識人,而煩惱。

更不用因為見麵沒什麼說的而尷尬。

那種自由又自在的感覺真好。

走著走著她一下想起來,江峰家就住在後麵靠山的位置。

她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想著能不能遇到他,說什麼,在寧靜想的正來勁的時候。

有兩個女孩子挽著手臂,有說有笑地從江峰家走出來。

一個是堂姐寧倩、另一個是她的死黨好友陳紅。

隨後江峰也從院子裏走出來送她們倆。

寧靜正好走到門口,四個人遇到一起,都很驚訝。

寧靜被他們三個人看得有些難為情,徑直朝前走過去,想快點離開。

“寧靜,你等一下。”陳紅把她叫住。

陳紅。

個頭不高,長得黑黑瘦瘦。

一頭油膩膩的黑頭發,像馬尾一樣粗,總是低低梳在後腦。

一雙細長如蛇的眼睛,誰看了都不喜歡。

寧靜帶著原主的記憶,想起小時候堂姐欺負她的時候,這個叫陳紅的女生,沒少在旁邊助紂為虐。

最讓原主不能原諒的是,那年春天 ,寧靜去堂姐家玩。

是的,一定是春天,錯不了。

因為寧靜忍住不哭的時候,一陣風吹過,雪白的梨花落了一地。

那個畫麵讓她記憶猶新。

好像也就三年級的樣子。

大媽的妹妹在青石鎮上開理發店,條件好。

所以經常送給堂姐寧倩一些新鮮的玩具。

那天下午她們三個在大媽家的梨樹下玩過家家。

開始挺好,玩了一會兒,堂姐眼珠子一轉,說布娃娃身上的粉色絲帶不見了。

陳紅一臉認真幫腔似地說,“剛才還看見了呢”。

三個人找了一圈沒有,然後就開始挨個翻兜。

寧靜不知所以。

被堵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然後陳紅嗖的一下,從寧靜剛穿上的衣兜裏扯出發帶。

兩人異口同聲說是寧靜偷的。

任寧靜怎麼解釋都沒用,兩人還把這事告訴了正在屋裏洗衣服的大媽。

桃花放下水盆裏的衣服,走出來對著寧靜就是一頓數落。

說她從小看著就不老實,以後少在一起玩。

寧靜記得自己盯著大媽的臉,癟著小嘴,淚水在眼圈裏打轉。

因為她根本就沒動那條粉絲帶。

她跑回家,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父母說了,想讓父親出頭為她辯解。

可是鐵錘父親不但不管,還不分青紅皂白,又把寧靜罵了一頓。

說她就不應該去堂姐家玩,自己家這麼大院子還不夠玩嗎。

軟弱的母親寧靜指都沒敢指。

她的軟弱無能不光表現在這裏,還表現在婆媳和妯娌關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