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願,壓不住了。”
林景願躺在一張足有三米寬的大床上,淡藍色床單像是清晨彌漫霧靄的天空一般。他舉著電話在耳邊,望著天花板上五邊形的水晶吊燈大腦一片空白。
“剛問他們要賬號準備打款,不知道對方怎麼就變了卦說什麼都要爆。”
林景願盯著天花板的視線已經失去焦點,大腦也和眼前模糊的景象融為一團。他含糊的回了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隨後深深的長舒出一口氣來。
這口氣好似已經在胸口壓了十幾年,終於被吐了出來。這口氣又好像有千斤重,他感覺在吐出這口氣後自己的身體都變得輕盈了許多,掙紮了幾天不肯合上的眼瞼此刻也沉重的墜了下來,不到五分鍾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來窗外已經擦黑,屋裏像蓋了層灰紗。臥室的門被敲的叮哐作響,伴隨這震蕩聲的還有助理小朱無助的嘶喊。
吵鬧的噪音在房門打開的一刻戛然而止,小朱的手還懸在半空,重力的一擊被緊急收住。
“哥,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小朱哭喪的臉在看到林景願惺忪的睡眼後明顯鬆了口氣。
“大家都急死了。”
“急什麼?”
林景願繞過小朱走到客廳中央,俯下身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水壺直接拔開瓶蓋猛灌了兩口。
房子位於市中心江心旁的江景小區,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小區裏住著的不是做大買賣的商界大佬就是像林景願這樣的頂級藝人。
此刻華燈初上,窗外車燈湧動似兩條金色的長龍,林立的高樓也一盞一盞點起暖人的燈火。林景願放下水壺,眼前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此刻如熒幕一般將夜幕完美的呈現眼前。
“我們還以為你……”小朱吞吐著把話收了回去。
林景願轉回身走過小朱身邊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輕聲道:“回去吧,我還得再睡一會,好久沒睡這麼踏實了。”
小朱站在原地看著臥室的門又再次關上,反而有種自己被安慰了的感覺。
小朱名叫朱一然,是正在實習的大四學生,剛來公司一個月就被林景願欽點做他的助理。一開始他還有點害怕,畢竟娛樂圈嘛男孩子也是要保護好自己的,何況他自認為自己還是個有點姿色的男孩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慮,林景願當時笑了好久然後抽笑著說他取向正常。
沒想到剛和林景願相處了三個月,兩個人之間也越來越合拍竟然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小朱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猜測著明天的場景歎了口氣,他更擔心的是未來公司對自己的安排。
林景願坐在床邊等了許久沒有聽到關門聲便躺回了床上,他知道小朱今晚又在客廳住下了。
他很喜歡小朱這孩子,從他剛來公司報到那天他就注意到了。這孩子的眼神清澈極了沒有一絲汙垢和雜念,滿眼都是對這個世界的向往和希望,那也是他曾有過的東西。
這個夜晚極其漫長,上一個這樣漫長的夜晚還是外婆去世那天。午夜的靜謐是很神奇的,它可以溫柔的令人充滿無限期待,也可以深邃的不斷讓人放大內心的恐懼。
林景願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從灰藍色逐漸轉濃至黑又變回淺灰,直到再次成為白色。我們總是極其焦灼的等待著某個噩耗的來臨,等噩耗真的來了我們又在痛恨時間過得太快。
林景願嫖娼被捕的消息一夜之間在全網傳開。也許是爆料者對自己出爾反爾的行為也有些許歉意,爆料隻以文字的形式描述了事情的經過沒有放出照片,但他也不甘示弱的在文章最後給林景願提出了警告,如果他否認這個事實,那他們也會繼續放出有力證據。
“聽說了嗎瀟瀟姐?林景願玩完了。”
廖瀟瀟剛走進辦公室,新來的實習生王怡然不知道就從哪冒出來挽住她的胳膊,滿臉都是喜悅。
“估計那個馮琦也快了!”
說著她有些不忿,轉身指向廖瀟瀟的辦公桌:“他又來騷擾你了!”
廖瀟瀟順著看向自己的座位,桌上擺著一束巨型玫瑰花束。花束擠在寒酸的辦公桌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連露珠都閃著浮誇的光。
自從上次意外被副主編拉著參加了一次某某時尚雜誌的party,她就被這個聞名全國的登徒浪子富二代馮琦纏上了。剛開始他幾乎每天往辦公室送花,直到她在電話裏告訴他她平時去社裏的時間很少,次數才開始逐漸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