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曜根據前幾天抓的那批戎族人提供的線索一路跟蹤北上。
天降大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片被風卷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的遮住人前行的視線。
他下令往前找個風雪小的地方避一避。
前鋒為部隊引路到一個山坡後,那裏風雪小。
程曜拂去身上的雪渣,定睛看向眼前,原來這個小小的避風港早已經有人在此躲避了。
他看向同樣在此避風雪的車馬,依照禮數上前打招呼,迎接他的是一個婆子。
“在下借此處躲避風雪,不知是否驚擾了各位?”
“公子無需客氣,我等都是過路人,也是在這兒躲避風雪的,談何打擾。”
程曜簡單的與婆子寒暄了幾句,卻不見車馬上的主人家問候。
“公子,我家夫人病重在車上昏睡,不能跟公子問候,老奴鬥膽替主人家向公子賠罪。”
“原來是這樣,那麼在下就不驚擾夫人了。”
程曜回到自己的車馬旁,侍衛們已經紮了營帳生起了火。
他坐在火把前,從腰間取下裝著烈酒的羊皮囊慢慢飲著。
三年前,他訂婚的那一天,發生了很多大事。
他的未婚妻張挽寧被召進宮中,不見蹤影。
楚王,長沙王被接連削爵流放,自己和父王也差點被按上謀反的罪名,容貴人和小皇子突然間患上瘟疫,郡公夫婦入宮陪伴,後來,宮中傳出消息,郡公夫婦連同女公子出宮上山為容貴人和小皇子祈福的時候遇到流寇襲擊,車馬翻下了山澗,屍骨無存,容貴人和小皇子也接連薨逝。
程曜從來都不信這是真的,就算是他親眼打撈起郡公府的車馬殘骸,是他在山澗找到了張挽寧的發簪,他都不信。
他發瘋般的搜尋四周,別人以為他是想死要見屍。
其實,他是想,如果這麼努力的尋找都找不到,那麼是不是說明,她沒死,或許她被流水衝走了,活下去了呢?
隻是,沒人信,他們說,這麼高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了,當然找不到。
程曜想騙過自己,可是已經騙不過了,於是乎他逃出了洛陽這個傷心地,他走過北疆,走過昌黎,騎著馬把他們曾經所有到達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心想,或許,她就在草原上騎馬呢。
畢竟,她最貪玩了。
後來,他愛上了喝烈酒,一開始是因為北疆寒冷,為了禦寒,這裏的老人叫他喝幾口,這樣可以渾身暖和。可是他酒量不太好,喝幾口就醉了,但是醉了的時候,能夢到她,久而久之,程曜就愛上了醉酒是半夢半醒時眼前浮現出海市蜃樓的感覺。
“咳咳咳!”
風將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送到了他耳邊,暫且打斷了他的回憶。
程曜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向了不遠處停著的馬車,那陣仿佛要泣血的咳嗽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