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鎮四麵敞開,也沒有城牆,隻有一條官道,另加兩條土路。
黑天駕著馬車,進入街道。初時無人,尚且還好。待到有了店鋪,便覺得壓抑,戒懼暗暗而生。
街道兩邊,有酒樓,茶樓,藥鋪,當鋪,兵器鋪,綢緞莊,銀樓等。
黑天瞧什麼都覺得新鮮,但他隻敢偷偷瞄一眼,生怕觸犯了什麼人。
往前走了二三十丈,快近十字路口時,左邊忽然轉出一人。
此人身形高大,皮膚深黃,拿著一根拐杖。
黑天駕著馬車,走的也不快。可是不等那人出來,已感覺寸步難行,渾身有種無形的壓力,不自覺的停下了馬車。
那是個黃色人,不知道是東伯萊人,還是蘭花劫人。
黃色人身高有七尺五寸,皮膚一般為淡黃色。此人皮膚已近深黃色,快要轉變成清血人,難怪有如此之強的威壓。
他隻是路過黑天的馬車,正眼也不瞧他們一下。
不過黑天已跪附在馬車旁,頭也不敢抬起來,更別說去瞧瞧對方模樣。
他隻覺得呼吸困難,心跳不由自主的變快。連車廂內的廖大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輕輕撩起窗簾一角,向那人偷看著。
那人似有警覺,腳步不停,轉頭看了廖大爺一眼。
廖大爺一個激靈,當即跪在車廂內,猛向那人磕頭。
直到那人不見了身影,廖大爺才坐起來,嘀咕道:“這樣的人物,應該在城裏,怎麼會出現在烏木鎮,這麼個小地方呢?”
隨後吩咐黑天:“起來吧,他已經走了。”
黑天如遇大赦,仍然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爬起來,坐上了馬車。
他一邊駕車,一邊隔著窗簾,問廖大爺:“主人,剛才那位老爺,他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壓,我人都沒見到,已經被壓的抬不起頭了。”
廖大爺回答說:“這是個黃色人,他的皮膚呈深黃色,說明接近於清血人,威壓自然小不了。別說你了,我也是頂不住。”
兩人簡單的聊了兩句,馬車已在藥房前停下。黑天將廖大爺扶下來,再送至藥房門口。
廖大爺讓黑天回到馬車上,自己一個人進去。他主要怕藥房內,再遇到黃色人,黑天會遭受無妄之災。
黑天埋著頭,等了一小會。見廖大爺出來,急忙上前,扶他上了車,這才問道:“主人,你沒事吧?”
廖大爺說:“不礙的,郎中說,季節變涼,感染了風寒,吃兩副草藥就好了。”
黑天調轉了車頭,準備往回趕。他實在不想逗留,處處可見的白流人,讓他無比的壓抑。
廖大爺卻說:“時近正午,咱們吃個飯,再備些幹糧。”
他們進了一家西鳳酒樓,裏麵食客寥寥五六人。
廖大爺找了個角落坐下,而後吩咐黑天也坐。
黑天聲稱不敢,廖大爺卻說:“我為什麼找了個角落,而不是靠窗的位置?”
黑天搖頭,表示不知。廖大爺說:“就是為了讓你,也能坐著用餐。倘若靠在床邊,被別人看見了,即使我不在意,人家也會來找麻煩。”
“這裏遠離大廳,又有柱子遮擋,你靠柱子坐下,別人便發現不了。”
黑天大為感動,謝過廖大爺後,依言貼著柱子坐下,而後問廖大爺:“主人,別人都拿我們當畜牲,為何你卻對我這麼好?”
廖大爺歎道:“其實無論是黑奴,或者是白流人、包括黃色人與青血人,都不應該有貴賤之分。”
黑天問:“為什麼我們烏爾寨人,一生下來,就是最下賤的人?難道就因為,我們的血液是黑色的嗎?”
廖大爺想了想,答道:“血液決定了我們的身份,這是最大的因素。因為自有人類以來,弱肉強食,便刻在骨子裏,流淌在血液中。”
“黑奴不如我們白流人力氣大,白流人又不如黃色人力氣大,所以就分出了層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