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喂!”聽見這個聲音,沈癡瞳孔猛的一縮,心髒狂跳著,他咬著牙,不讓自己轉身,可是就如同一隻螞蟻想要推動一條巨蟒一般,起不到任何一丁點的作用,身體還是緩緩的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你的臭衣……”聲音戛然而止,包子手中那件小號的衣服也隨著聲音的停止掉在了地上,沈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睜睜看著包子失去頭顱的身體緩緩倒下,滾落在他腳邊的頭顱亦被他毫不猶豫猛的一腳踩下,頓時,鮮血四濺,混雜著乳白色液體的血液沾滿在那件小小的衣服上,他根本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這具身體,絕望,無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在心頭回蕩著,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經曆這一切,自己殺人了,殺的還是這段時間來自己最親近的兩人,他極力的克製住心中的悲憤,他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自己的眼皮上,用盡全力搶回眼睛的控製權,努力閉上雙眼之後心裏在不斷默念著“都是夢,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現在是在做夢”雖然不斷提醒著自己正身處夢境之中,可是腳下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下,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熟悉的聲音,都是在鋤涯團裏和他說過話的士兵,可他們的聲音傳來沒多久,立刻便被大刀揮下的聲音所替代,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直到腳步停下,手中也沒有再做出任何動作,即便如此,沈癡還是緊閉著雙眼,全身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許久,直到他將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發現自己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看清眼前的事物,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從夢境中醒來,回到了現實之中,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下來,一把扯開被子,發現自己身下的床榻就如同剛被人用一盆水澆灌過一樣濕漉漉的,幾乎每一次陷入夢魘之時他的床榻都會遭此一劫,正當他習慣性的想喊包子過來幫自己將被褥晾到外麵去時,夢境中的畫麵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來不及過多思索,轉身便向著帳外跑去,嘴裏不斷喊著“包子,老於”
來到營帳之外,刺眼的光線照射在沈癡的臉上,陽光帶來的灼燒感似是要將這世間萬物都燒為灰燼一般,大地冒著熱浪,不斷冒著汗液的沈癡卻感受不到天氣的炎熱一般,冷眼看著周圍空無一人的鋤涯團營地,某種不好的猜想在他內心緩緩升起,眼神空洞的在原地愣了許久才緩緩抬腳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塵揚縣,霧山之上,在一條溪流旁,三位和尚笑臉盈盈的圍著一團篝火坐著,一個身形肥胖,手中拿著一條魚在火中翻轉著的和尚開口說道“據探子來報,前些日秦輝的那支鴻武軍派了約莫一萬五千左右的兵卒向咱們這裏來了”,他身旁一個身形偏瘦的和尚抬頭有些疑惑的問道“一萬五千人?攻打一個小小的塵揚還需要出一萬五千人?”兩人對麵的玄鳴則是嗬嗬一笑開口道“這自然不是那個莽夫秦輝的主意,是豐業那老鬼想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鱉,嗬嗬,可惜這隻鱉怕是要他們自己來當了”說話間,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看著兩人接著開口問道“還有多久能到?”那胖和尚思索一下後說道“據探子所言,那一萬五千人是四日前出發的,按時間算的話,明日午時應該就能到了”
“嗯,吩咐下去,今晚做好應戰準備,明日等敵軍靠近山腳就一並發動進攻,務必一個不留全部殺光,以免潰軍回去報信,敵軍必定有後援,等我們先將前來的這一萬五千伏兵殺光,再將屍體處理幹淨,等他們的後援前來,必定認為他們的伏兵已經埋伏好,屆時我們就隻需等他們自己跳進陷阱,咱們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給全部了結了”玄鳴陰笑著,似乎已經能預見明日的戰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