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陽光正好,剛剛經曆過戰亂的小城已經悄然恢複了半點生機。

小城街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偶爾也有半大小子跑過。

整個小城最熱鬧的竟然是城南的一座中型建築,邊城所喪失的一點熱鬧似乎被這建築分走了一大半。

它有兩層,屋簷高高翹起,襯出幾分莫名的莊嚴,和它的熱鬧極為不搭,外圍還圍了一圈高高的牆,門口有兩個人心不在焉地守著。

這是邊城最大的賭場,晝夜不歇。

離落穿著男裝穿梭在昏暗的賭場之中,她個子小,輕功好,走起路來悄無聲息,賭場又昏暗得很,倒是不太有人能夠注意到她。

賭場是非多。

有人輸得褲衩都不剩了,便開始鬧,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開始摔東西,離落側身閃過,避開了飛向自己的骨牌,瞥了兩眼那人。

賭場養著的打手立馬上前來製止,兩撥人迅速地交起手來。

那人竟也是個練家子,打起架來不要命似的,他雙拳緊握錘了桌子一下,木桌頓時裂成兩塊,他伸手扔了一塊出去,一時間,木屑四處飛揚。

不知是誰先拔了劍,劍光閃過,鮮血四濺,愣在賭場的人忽然瘋了似的往外衝。

“殺人啦,殺人啦。”

混亂之中,離落左閃右閃,避開了衝突的人群悄無聲息上了二樓。

二樓的人還饒有興致地聚到二樓的欄杆麵前,現場開盤。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咱們這回賭大虎要用多長時間把鬧事的給打出去。”

人群哄然大笑,立馬就有人附和:“我押一刻鍾!”

離落皺皺眉,貼著牆隱沒在陰影裏,忽然有小廝端著茶水路過,她一把拉過,還不待那人叫出聲就捂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穩穩將茶水接過。

她小心翼翼地將人拖到角落裏去。

“不準出聲,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然要你好看。”她的聲音還有些稚氣,聽起來軟乎乎的,可下手卻不輕,小廝害怕地點點頭。

“前兩日來鬧事的少年從哪來的?”她壓著聲音問道,手上力氣又重了幾分,“老實點。”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小廝飛快地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他,他身手那麼好,以前要是來過我肯定有印象。”

他看起來是真害怕,身子抖得不成樣,離落嫌棄得皺皺眉,塞了塊碎銀子放他身上:“行了,你走吧。”

她又掃了混亂的賭場一眼,注意到二樓裏麵還有房間,便開始往那邊摸。

樓下的打架聲還在繼續,砰砰砰的,似乎木桌砸了不少。

離落甚至還能聽到圍在欄杆那裏看熱鬧的賭徒在那嘖嘖稱奇:“毀了八張桌子了,二虎的劍也折了,這人還真是怪力。”

另一人高聲附和:“可不是嘛,這兩天賭場怎麼竟遇上些糟心事。”

他嘴上這麼說著,卻還不忘衝著樓下的人起哄:“大虎二虎沒吃飯嗎,用點力,打贏了爺請你們吃飯!”

話裏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