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江望生那吃了苦頭後,孟雲帆一連幾日都沒再來煩過鄔渚。鄔渚安安分分上了幾天課後就坐不住了,宮裏無聊透頂,皇宮雖然大,但是他在這在這住了十六年了,自己家什麼樣他能不清楚嗎?不說皇宮,整個東宮,哪棵樹上有幾個樹疤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日早膳午膳晚膳,上課字帖,千篇一律,也就偶爾看父皇宮裏的後妃們爭來鬥去當個樂子。唉,父皇那麼縱容他們,一定也是因為無聊吧。

非重大慶典皇子們不能輕易出宮,除了宮宴也看不到什麼表演。趙公公天天絮絮叨叨讓他收收心,多學學治國之策;父皇的眼神帶著些恨鐵不成鋼,若不是大越開國數百年從未有過廢除嫡長子太子的先例,太子早該是二弟的了。

說不定他能把父皇氣的開出曆史之先河。

鄔渚把亂糟糟的思緒都甩開,夫子還在講同一篇策論,哦,是二弟昨日的作業。

鄔渚撐著腦袋瞌睡,想起上回上元節。父皇和母後站在城門上,下麵是歡呼的民眾。他和二弟三弟他們就現在父皇母後身後,沒一會兒得了準,帶著幾個侍衛就鑽進了人群。

雜耍,糖人,花燈……五花八門。幾個皇子公主好似沒見過世麵,玩的樂不思蜀,最後還是被侍衛強行帶回去的……

“啪!”身旁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巨響,鄔渚被嚇了一個激靈。扭頭一看,夫子就站在自己身側,聲響是因為他剛才把手中的書拍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太子已經走神兩次了。”夫子的眼神很銳利,國子監裏的每個孩子都懼怕他——除了二弟。

“太子不可荒廢學業。”夫子道。

鄔渚連忙點頭。

隻有他在課上被夫子點名訓斥過,因為他是太子。第一次的時候他還傻傻地找父皇告狀,父皇說可以專門任命一位太子太師,這樣他隻用待在東宮,太子太師隻教他一個人,也不用擔心當眾點名丟人了。他想了想,在國子監上課,夫子至少不會隻盯著他一個人看,所以他搖搖頭婉拒了。

下課後,二皇子也忍不住對他說了兩句,“哥哥這幾日走神頻繁了。今日不學,他日何以治國。”

他們是一母同胞,私下裏二皇子不喜歡稱他皇兄,更多還是叫哥哥。

“你來治就好了嘛,我又不喜歡這些。”鄔渚趴在桌子上。

鄔渚覺得他這個弟弟和左雲淑像得很,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一天到晚就是看策論看詩書,剛好讓二弟當太子,左雲淑當太子妃,天造地設。

鄔渚把這個大膽的想法立馬告訴了二弟,鄔煜被他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鄔渚拍拍他的肩,“皇兄覺得你的才能就該是太子。”

鄔煜搖搖頭,“皇兄天真了。”

鄔渚懶得和他多寒暄幾句了,課上實在太無聊了,於是他思來想去決定今天讓江望生帶他溜出宮。

盡管他知道,如果被父皇發現了,他就會被禁足到明年上元節都沒法出宮。

距離上元節還有兩個月。可是他真的好無聊。

大不了,上元節再讓江望生帶他溜出宮。

這個主意不錯,他點點頭,正好能看看江望生的能力。如果他能帶自己避開侍衛出宮,那他就認可了!

鄔煜還想再多說幾句話,鄔渚一溜煙就沒了人影,身上繁複的裝飾跑起來一陣聲響。

鄔煜歎了口氣,他知道鄔渚的性子,倒是樂意將皇位拱手相讓,但有些東西不是他願意就可以做到的,譬如太子之位,又譬如課學。他總希望他的哥哥能多會一些東西,學些花拳繡腿的東西也行,而不是一竅不通。

鄔渚那管他心裏哪些七七八八的,拉了江望生就往外跑。宮牆高數丈,直接翻是不可行的。經過他多日蹲守,每月十二都會有一批禦膳房的人馬出去采購,他的目的就是趁機混出去。為此他特意想辦法仿造了兩個腰牌,不僅如此,他還動人給這次采購插了兩個禦膳房內剛來的新人,禦膳房內的人也和他們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