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渚,魔尊,修惡人道。死在他的夜影刀下的人不計其數。魔界數不清的不屈或不服,亦或是想將他取而代之的人,都敗在了他的刀下。
鄔渚想要征服一片地區也很簡單,征服那裏的最強者,其他人自然會膜拜於他腳下。魔界強者為王的規矩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忠誠,人們隻忠於勝者。每一位魔界的強者無不誕生於殺戮和掠奪之中,所以魔尊隻會是比他們更殘忍,更可怖的存在。
哪怕那隻是一個看起來無悲無喜的青年人。
魔尊似乎沒有弱點。
魔尊最信任的手下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弱冠的少年,他是魔尊最趁手的兵器,或者說他早就被打造成了一把兵器——魔界護法江望生。
魔尊也許還會在取下人頭之前聽一聽對方的狡辯,但江望生不會。他出刃必見血,且從不與人多舌。
他像是一把好用的匕首,會迅速且無聲地刺殺目標,隻為鄔渚一人所用。
鄔渚雖為魔尊,但魔界並未統一。邊緣那些零零散散的魔修不成氣候,服從鄔渚是魔界的共識。至於仙魔兩界關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鄔渚從未想過打破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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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生的日常就是修行,揮一萬次劍,也許哪一次就會頓悟,讓他更進一步,成為更利的劍。他並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他隻是鄔渚從路邊撿來的孤兒。貧窮擊垮了他的家庭,明明隻是一場風寒,卻帶走了他父母的生命。倒在那年大雪中的家庭數不勝數。開春過後,大家卻依舊忙碌下去。
他那時候也隻是普通的孩子,沒有地方願意要一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工作。他在街上行乞,吃別人剩下的食物。驚蟄的一場突然的春雨後,他也開始高熱,他以為,熬過了寒冬,他熬不過這個春天了,這個時候是尊上出現帶走了他。
酒樓隻會要會做飯的廚子,戲班子隻會要嗓子好聽的戲子,鐵鋪隻會要力氣大的工人。不會做飯的廚子,不會唱歌的戲子,不會打鐵的工人,他們都不會要。
魔尊不是他的親友,沒有責任養著他,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要他了?
所以他努力變成對魔尊有用的樣子。
他對鄔渚說,他也要為尊上辦事。
鄔渚皺眉道,“嘴皮子都不利索,以後隻會被別人磋磨。”
鄔渚讓他修行,強大的人不需要會說話。所以他日複一日地磨練自己,終於成為了那把最好的刀。
但今天他還是受傷了。
“尊上。”他單膝跪在鄔渚的案前,“屬下辦事不利,請您責罰。”
鄔渚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飛快地抬了一下頭,又把頭低下去。
尊上又皺眉了,他果然還是不能讓尊上滿意。
右臂的傷口依舊流著鮮血,他還沒來得及包紮。
“退下吧。”鄔渚說。
“是。”他應聲退下。
回到屋子後草草地纏住傷口,他又拿上劍來到訓練場。訓練場中卻突兀地站著一個人影。
“尊上?”江望生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不休息?”鄔渚背著手站在夜色中,“你的傷怎麼樣自己不清楚嗎?”
“屬下修為不精導致受傷,自然應該努力精進。”
鄔渚轉了身,夜間漆黑一片看不真切,江望生卻似乎能感受到他宛若實質的目光。鄔渚站在高些的地方,低著頭看向他?目光像是壓向他的山。
“傷沒好之前,不用來這了。”鄔渚說。
“是。”江望生退回房間。
明明隻是普通傷口,到半月過後依舊沒有任何愈合的跡象,甚至傷口邊緣隱約還有些潰爛。
江望生自己並不注意,是鄔渚叫來了魔醫診治。
魔醫檢查過傷口後答道:“江護法的傷口裏有化骨草的毒素。若不及時找到解藥,此毒會腐肉蝕骨,傷者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肉被腐蝕,最終死亡。”
“那解藥呢?”鄔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