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著想我的小太陽,沒理這人。
逼仄的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翻了個身。
兀地,那名字叫做光的形狀灼著我的後背,我幾乎以為又是幻覺。
可太陽千百年給人類帶來光明和希望,這感覺刻在骨子裏,我伸手,貪婪的感受太陽的溫暖。
“這房間太黑,我看到上麵有個小鐵窗,我便把它打開,不介意吧?”
清冽的嗓音帶著少年氣,幹淨的白T,一頭小卷毛,我愣住。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這是女寢。”
我提醒他。
這改造所,算的上人性化一點便是男女寢分開。
若有男生闖入女寢,一頓電棍少不了,反之,同理。
“我來的就是女寢,我和我哥哥一起送來的。”
我還沒消化這哥哥是直稱還是親稱,他便接著爆雷:“我是雙性人,我哥說,這裏隻有你是正常的,便讓我和你住。”
這裏的人都不正常,乍一聽有人說我正常,我還有種另類的感覺,完蛋,顧雉,我要被掰彎了麼!
“哦哦,”我已經鮮少感到局促,可麵對這個當年與我和顧雉曾經一般年齡的少年,我不太自然。
我怕,傷害到他。
他被送到這裏已經夠悲傷的了。
我搓拇指,“你幾歲了?”
“十七歲。”
少年說話還有鮮活氣,冷冽中表現沉穩,我心下安然一些。
伸出手,“你好,我叫做鍾婠婠,我比你大四歲,可以直接叫我婠婠,也可以稱我為姐姐,但是,”
我嚴肅臉蛋,伸出手做個拒絕姿勢:“不能叫我鍾姐!”
可能我也是有逗逼屬性,這少年繃不住臉笑了,陽光,明媚,他笑的沒有顧雉張揚,我忍不住想。
“葉亦溫,我哥哥葉君譽。”
看來是親兄弟了,我心下歎氣,這樣的戀情,比我雲泥身份的戀情還要苦澀。
“取自龔自珍的,不是逢人苦譽君,亦狂亦俠亦溫文麼?”
“對。”
“名字取得真好。並非我每次碰見別人的時候就要去苦苦讚譽你,而是因為你既狂放又俠義還溫文爾雅。”
聞言他垂下眼眸,沉沉嗯了一聲。
對孩子給予如此高的厚望,卻送他們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不知道該稱父母良苦用心,還是用心良苦。
至少顧雉媽媽,不舍得她的兒子到這裏來吃苦,這是我看到兩兄弟後,唯一的念頭。
有了葉亦溫的到來,逼仄的小房間終於有了光亮。
看得出,這孩子是一個很居家的人,他會每天清掃地麵,也會提醒我曬被子,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要不是每天集體課他總是發呆,望向一個留了寸頭的男生,我幾乎覺得他比我正常。
他克製著眼眶的紅意,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