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廢了,曾經可以耍出七十二路銀槍的手,再也提不起來重物。
“會好的,琢兒”遇青海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小時候就要強,隻要是她所想,她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同齡的孩子都在玩泥巴的時候,她便追著她兄長遇槐學習,一日,槐兒送了她一柄木槍,她欣喜的緊,每日在手裏把玩,遇槐承諾凱旋歸來便教她學習槍法,但卻再也沒有回來。
他想起後花園裏琢兒練槍的身影,笨拙的,幼稚的,卻又勤奮,慢慢的,他開始指導她,她很有天分,有很多招式都可以無師自通,很快,她的槍法又快又穩,她也因此成名,破格參軍。
槍對於她來講,意味著什麼呢?是自小的喜愛、兄長的遺物、父親的期盼、脫穎而出的倚仗!而如今,她卻再也拿不起來。
“我知道的,爹爹,我是誰啊,我可是勇猛大將軍,沒什麼能打倒我,您忘啦?”遇琢故作輕鬆,可他卻沒辦法配合她笑出來,他隻是故作輕鬆的離開,隨即濕了眼眶……
“我覺得……”聲音似是由遠及近,“父親?”遇琢喚了一聲,遇青海擦了擦眼角
“啊?你講”許是年紀大了,愣神的功夫思緒就漂出去好遠,遇青海想著
“女兒覺得,與皇室結親實為殊榮,理應施齋於僧侶,放粥於乞丐,布施善事,眾生同慶。”遇琢講到。
“為父是問……你自己想做的事”
“女兒一生殺戮太重,如今報應不爽,但實恐連累家人,自然應該多做善事,積累福報,唯一心願也隻是可以恒時陪伴在父母身邊,父母康健,我便心滿意足。”
“如此便依你,奕王你真的就……”
“他已與靜兒定親,自然是父親的乘龍快婿,他與我的身份,也隻是妹妹的夫婿而已,除此之外,並無他念,夜深了,父親早點歇息。”遇琢掩飾掉自己的一絲慌亂,卻抑製不住心中別樣的情緒,果然提到蕭延奕,她還是在意的,但是她知道,他們不可能了,遇琢也曾經反思過,就算他阻止,她也會去,這是她作為一個姐姐的責任,他的決定影響不了事情的發展,但卻可以確定他們的關係,僅此而已。所以她從不歸責於他,但卻不會再去愛,至少不會再愛的那麼深沉,曾經不管有多麼熱烈,她也隻想掩飾光芒,直至封存……
奕王府
蕭延奕換了常服,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白色的錦緞上繡著若隱若現的花紋,墨般的長發隨意散在一邊,他拿起兵書,卻心煩意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即好看的眉頭皺起,印象中清雅的淡香並未傳來,反而有種刺鼻的茶氣
“指柔,今日的茶是誰沏的?”
“是奴婢”旁邊正在研磨的指柔忙答到
本以為是沏茶手法不同導致味道天差地別,卻不想指柔並未假借別人之手。
“為何與往日不同?”
“回殿下,今日是新貢的雨前龍井”
“本王速來不喜濃茶,你知道的”
指柔有些慌亂,青蔥一般的手指緊張的扭在一起。
“回殿下,您之前飲用的也是龍井,今日飲完了,奴婢才換了新的。”
“都是龍井?味道為何不同?”
“之前殿下的茶,都是……都是遇琢將軍送過來的,但是……將軍已經許久不來了,所以……所以……奴婢才換了南疆的貢茶,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指柔說完已經跪了下去,主子的手段她是見過的,生怕遷怒了自己。
聽到遇琢的名字時,蕭延奕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差點忘了,已經好久沒見那個大包小裹的身影了,想起遇琢冷漠的臉,他不由握緊了拳頭……
他真的錯了嗎?明明……
“你下去吧”
揉了揉額頭,腦海裏又回想起遇琢的笑臉,他很久沒見過了,他似乎從沒有此刻這般強烈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失去?這個詞似乎很遙遠,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失去遇琢。
但看著慢慢散去熱氣的茶盞,他卻忍不住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