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空氣有些濕潤，風也冷得刺骨。
公司裏加班的員工留到了現在，窗外忽然飄起了雨點，又過了一會兒，雨聲漸漸大了，“唰唰”地衝洗著公路。
剩下的最後幾個人也結伴起身，伸了伸手臂，活動酸硬的身體。
“終於趕完了！都八點半了，走吧走吧，馬上沒公交了。”
“走走走，你帶傘了嗎？”
“帶了。”
幾個人收拾好東西，走的時候開始討論起公司的八卦。
“這天真冷啊……喂，你們聽說了嗎？徐總好像要走了。”
“走？為什麼要走？”另一個人有些詫異：“公司怎麼了？前兩天才簽下好大一個單子，難不成是單子出問題了？”
“不知道啊，但我聽說，好像是上麵審查沒過關，說要臨時間換個CEO來接管。”
“審查？關審查什麼事？”
“依我看啊，徐總說不定是得罪了什麼人。”
那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咱們公司雖然不是什麼企業五百強，但放眼整個C市，還是排得上號的，徐總白手起家，這麼有能力的人，還能和咱們底層的員工打成一片，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老板！雖然前兩年公司收購，但你們覺著，如果不是攤上事了，怎麼會說走就走？”
“管他呢，他們管理層的事，咱們就議論議論，改變不了什麼，咱們這麼大的公司，難道還能倒閉了不成？”
“就是就是。”
幾個人邊聊邊走，走到某個位置的，時候忽然齊齊噤聲，然後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那個角落裏還坐著一個人，正在麵色平靜地看著文檔，聽到交談聲也沒有抬起頭，反而繼續敲著鍵盤。
他的臉好看，是真的好看，而且整個人的氣質格外出塵，和周遭的環境有一種明顯的割裂感。
幾個人誰也不說話，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轉身，默契地選擇了另一條離門口更遠的路。
直到進了電梯，才有人開口。
“他怎麼也加班？咱們部門好像沒分什麼活給他吧。”
“人家可是徐總跟前的大紅人，現在後台要倒了，心裏指不定多難受呢。”
“就是，他這兩年仗著徐總撐腰，早就把林部長得罪死了，以後徐總走了，林部長不得往死裏整他？”
“他最好識相點，自己滾蛋，我不想再看見這張晦氣的臉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難聽出語氣裏對那個人的輕蔑。
其實程喻剛來那會兒還是挺受歡迎的，因為臉長得好看，很多女員工喜歡找他搭話，還有不少悄悄塞紙條、寫情書的。
但是對於別人的示好，程喻從來都不予理會，還總是用陰惻惻的眼神看著對麵的人，時間久了，大家都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就很少再找他說話了。
早上打招呼會特意略過他，上麵分發的禮物也會有意無意地漏掉他。
不少人拿他當樂子，在背後調侃，語氣裏充滿了不屑。
在他們口中，程喻隻是一個促進關係的工具，但其實很多人對他並沒有多大意見，能在背後罵的都罵完了，這些人自覺沒趣，也就不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