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麵打假是什麼感覺。
沈意秋做夢也沒想到，在她十五歲及笄這天，一個頂著與父親八九分相似的臉，與她一般大的女娘，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她鳩占鵲巢。
此刻她該什麼表情呢，憤怒？擔憂？亦或是害怕？
可此刻她站在自家護衛身後，思緒遊離，她希望此刻站在這裏的不是自己，希望這一天重新來過。
那小女娘還在大聲叫嚷著。
“我說，你們都聽不懂我說話嗎？站在裏麵那個，被你呢擁護著的，是個假的，我才是相府嫡女！”
“今天是她生辰，也是我的生辰，你們真的要給一個假冒的千金小姐賀禮嗎？就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
“你們看看我，再看看裏麵那位，這一眼就能瞧出個真假。”
“……”
她說的煞有介事，明明隻是一個不大的女娘，力氣卻大的可怕，三四個侍衛在她麵前推搡著，都不見後退分毫。
外麵圍的人越來越多，本來衝著相府為嫡女生辰施粥來的人就不少，聽到這邊的吵嚷聲就都圍了上來。
眼看著裏屋的客人都要出來湊熱鬧，裏裏外外都擁擠著，沈常遠臉黑了下來，大聲叫來侍衛。
“把這個惹事的人給拖到後院去，別讓她打斷了今日小女的及笄禮。”
家主發話，侍衛馬上就把那小女娘架了起來，身體騰空，再大的力氣也失了用處，她不斷掙紮喊叫：
“爹，爹，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爹——娘——”
侍衛暴力將人帶走，那小女娘聲音愈發遠去，圍觀群眾的討論聲便大了起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今日不是沈相公家長女生辰，怎會鬧這麼一出。”
“誰知道呢，我剛剛可看見那鬧事的女娘的臉了，別說，和沈相公真有七八分像。”
“難不成真如她所言，真是被人給換了？我瞅著這沈女娘可與相公不像。”
“哎，這可不能亂說，你年紀尚淺，未曾見過沈貴妃，後宮陛下藏著的，沈相公的親妹妹，這沈家長女她像姑姑。”
“那這事兒可就難說咯。”
“可不是嘛。”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沈意秋也逐漸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父親。
沈常遠臉上帶著怒色，他是不信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女子說的話的，更何況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麵，更不可能將這沒來由的事情給認下。
他伸手拍拍衣袖，稍稍整頓一下，回頭時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似乎剛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他看了一眼一邊的劉管事，眼睛向正在議論紛紛的人群掃過。
劉管事立馬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招呼道：
“各位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哪裏來的惹事的女娘，打擾了各位的興致，還請各位入座，我們宴會接著進行。”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聲音也驀的止住，沈常遠含笑的看著眾人，微微頷首。
他掛著的笑容似是友好的，但又仍舊帶著些怒氣，對上他目光時，總有種站立不安的感覺，到嘴邊的話也不由得吞進肚裏。
沈意秋也不知道做些什麼，隻跟在父親身後，回了前堂。
前堂首位兩邊坐著的兩位，神色各異。
蕭將軍隨性的坐著，手裏晃悠悠拿著酒杯，胳膊支著桌子，斜著身子看向緩緩走來的沈常遠，臉上怒色難掩。
沈常遠越朝裏走，他便越發惱怒，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甩，冷哼一聲，臭著臉別過頭去，到底沒說什麼。
另一邊年輕男子，端坐著輕抿手中杯盞，低眸含笑。
屋外的事情他們雖然沒有跑去圍觀，但身邊的侍從早就一字不落的講了來。
蕭嘯本就對沈常遠這個女婿不滿，唯一的優點便是生了個好女兒，雖說身子骨弱了點，但好歹討人喜歡，今日及笄如此重要的事，竟然被一個野丫頭給鬧了一通。
真是。
蕭嘯發出的聲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