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曆3325年春,地界山海靈鏡周國豐懿亭。
青天白日下,綿延百裏的靈田鬱鬱蔥蔥,其上空偶爾有人影飛過,便是一片甘露降下,田裏靈稻搖曳光輝流轉,讓人隻覺炫目多彩。
分格整齊的靈畝之間每隔三畝便立有一處小亭,其內皆是衣著質樸的普通青年,手拿金色草叉,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管理的靈畝。
某處小亭內,一名相貌平平無奇的瘦弱青年正手提草叉警惕靈畝中的風吹草動,突然他左手邊的靈畝中有一處靈稻正在微微顫動,青年目中精光一閃,霎那間,手中草叉飛射而出,在青年精湛的控製力下草叉穿過靈稻的間隙瞬間刺入其根部。
吱——!一聲尖叫響起,“嗬!”青年扯扯嘴角,並指一揮,喝道:“起!”
隨即便見草叉從靈稻中飛出,回到青年身邊,懸停在青年麵前,而在草叉的頂端一隻肥大蠕蟲被正中戳穿腹部,此時正在草叉上扭曲蠕動,發出“吱吱吱”的尖聲鳴叫,然而草叉上靈光閃閃,讓這白肥蠕蟲難以掙脫。
“嗬嗬,今晚上晚飯有著落了。”青年看著蠕蟲滿意笑道。
隨即便將拴在腰上的小袋咧開小口,隻見他嘴唇翁動,肥白蠕蟲便從草叉上脫落,緩緩變小被收入須彌芥子中。
做完這些,青年又將草叉握在手中,目光落在幾畝靈田上,繼續開始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
時間流淌,青年似有所感,抬頭望天,隻見中天之上一架馬車拖拽著煌煌大日從天邊緩緩行來,在青年的注視下逐漸遠去,隨著祂的遠離,周圍的天色也昏暗下來,靈田的熒光在昏暗的夜色中耀眼奪目,百裏靈畝更是世間奇景,不過,青年早已看過多年,略微出神便清醒過來。
“鐺鐺鐺——!”遙遠處傳來洪亮的鍾聲,聽聞鍾聲,青年緊繃一天的心神也略微放鬆,嘴上輕聲說道:“今天的工時終於摸完,想來娘親也已在家中守望多時”說完,青年臉上也多出一絲笑意。
遠處有風聲傳來,青年有所感應回頭望去,便看見一道身影禦風而行,目標正是青年所處之地,臨近時來人還揮揮手,看到平日裏相互輪班的熟人,青年也是心態放鬆,隨即揮手示意已作回應。
來人飛到青年麵前,收起術法就要落地,想來禦風之法似乎不太熟練,一時間收力太急,便在三丈之處直接墜落下來,“尊哥兒,搭把手!”來者驚呼道。
被喚“尊哥兒”的青年無奈搖搖頭,並指一點,一縷清風徐來,將墜落之人接住緩緩降落。
來者是位虎背熊腰麵如紅棗的大漢,和青年一樣皆身著玄端,讓人見之生畏,大漢拍拍腦袋,略帶歉意的說道:“哎呀,多謝多謝。”
“幾日不見,尊哥兒,你這手禦風術真是越發精妙了。”
消瘦青年無奈道:“還不是陪你練出來的。”
言罷,將草叉遞給紅臉大漢,便要邁步離去。
紅臉大漢見他要走,急忙開口道:“何尊,今年鄉試你要參加嗎?”
青年聞言停下腳步,駐足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不去。”
“再拖下去,你超過二十骨齡,你便再無入靈的可能。”紅臉大漢沉聲說道。
“入靈又有何用?”青年側身回頭,看著身後的紅臉大漢,又說道:“人族兩千年以來,隻可入靈,不得證神,縱有天資又有何用?”
麵對青年的問題,紅臉大漢也是難以回答,但是他真心不忍青年的修煉天賦就此損耗,又說道:“你且去鄉試,待到入靈,可為我伴讀書童,我能保你臻至靈君!”
“不必”,青年一口回絕,轉身便走,不再與紅臉大漢交談。
“唉……”,紅臉大漢歎口氣,知道青年心意已決,也明白人族的難處,心中不免歎息道,尊哥兒這種人本該如應龍般遨遊寰宇諸天,可惜生不逢時,注定要埋沒於塵埃中。如果何尊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說,大哥啊!你這是把兄弟架在火上烤啊,你這話讓人族數萬天驕作何感想?饒了我吧!
紅臉大漢姓鄭單名一個鬥字,為厭火族青年俊秀,距離入靈逆反先天隻差臨門一腳,而豐懿亭正是厭火族在管轄,作為家中子弟,鄭鬥為人剛烈不喜趨炎附勢,家族曆練便選在豐懿亭這偏遠之地,族人稀少,祂也樂得清淨,入亭學後,就被安排在靈畝值周,也是在這裏結實人族的何尊,兩人都是心性直率之輩,幾番交道打下來,便越發數落,結為好友。
兩千年前神祇之戰落下帷幕,人族淪為百族末位,不入百族排名,設先天桎梏而無法證神,在百族中曆來身份地位低迷,好點的正職都被百族占據,大多都是輔助之席,不然,按照何尊亭學學生的身份,在豐懿亭至少也會有個體麵的工作,做個體麵人。所以何尊也隻有來靈畝兼職,掙點快錢整點野味,隻求未來肄業,能去心儀之地。鄭鬥則不在乎,他認為眾生爭渡本就逆天而行,並無三六九等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