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老爺,老夫人,二小姐卯時初刻,順利誕下麟兒,母子平安。”
木府差了夏婆子前來易府報喜。這夏婆子,便是易家二女兒的隨嫁婆子。
易老爺端坐於案榻前,形神不明,不言不語。
易老夫人喚起了夏婆子,差人接過木府帶來的喜錢,喜蛋。點頭示意了身側一旁的汐音,汐音頷首半揖,領著夏婆子便退了去。
“老爺,女兒平安生了就好,你板著一張臉做甚?”易老夫人嗔怪地說道。
“我隻是心疼我宴兒。當初她非要以死相逼,嫁與那荒唐木家子。這些年…過得苦啊!”易老爺不禁兩袖沾淚,泣不成聲:“當初你生宴兒時,活活折騰了大半條命去。我們的掌上明珠,去那木家,吃苦了啊!”易老爺見下人退去,禁不住情緒翻湧,往事曆曆在目。
易老夫人隻好跟著默默抹著眼淚,相顧再無多言。
…
“夏婆子,我家姑娘可好?”汐音攙扶著夏婆子,細聲問道。
“這…這…”夏婆子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你便說說,如何。”說罷,汐音掏出一錠銀子,直往夏婆子懷裏一塞。
“哎,二小姐生產時,大出血。差些無力回天,一屍兩命。二小姐,命苦啊。”夏婆子唉聲歎氣道。
汐音聽聞,氣得咬牙切齒。但依然穩著性子,再細細問道:“難道,這木府,就沒能請個好點的穩婆,備個大夫?“
“半月前就給安排好了。可大夫人早產臨盆,她們臨時被叫了去。那大夫人也是生得險惡,穩婆脫不開身,都被那大夫人圈著。後來,是汐月求著木家二公子,請了新婆子帶著她女兒,是一個女大夫。那女大夫開了藥,使了些法子,才保下二小姐母子性命。清晨小公子一聲啼哭,二小姐才放下心來,叮囑我回易府報聲平安。”夏婆子如實回道。
“我們家二小姐,就被那木府大夫人如此欺負?木老夫人都不管管?”汐音有些義憤填膺地怨道。
“怎麼管,當朝大宰輔的親外甥女,木家可不敢開罪!”夏婆子厲聲一語,心裏也難以咽下這口氣。
汐音不再多言,點清了之前準備好的喜蛋喜錢交與夏婆子。隨後,她便小心叮囑夏婆子道:“我們契在易府,不在木府。你素日裏在木府行事,可得清明一些。別為了女兒,失了本家分寸。”說完轉身離開,沒再回看夏婆子一眼。
夏婆子家男人,本是易府莊子上的薛管事。
當初易子宴出嫁木府時,易老夫人專門叮囑了夏婆子和女兒薛煙隨嫁了去。
也不知那薛煙使了什麼手段,趁木老爺子興起,夜半醉酒,便爬了木老爺子的床。
如今薛煙有孕四月,被木老爺子養在木家外宅子裏。薛煙如此行徑,牽連易子宴更不受木老夫人待見。
夏婆子家男人見此,自絕了夏婆子。
易老夫人便著人安排了莊子上另一寡居的佟婆子,替了夏婆子的份,在莊子上陪著薛管事。
於是這夏婆子,木家和易家兩邊不見好,隻盼著女兒生得個兒子,木老爺能替他們贖回身契,有個安身之所,不再看人眼色,自此慢慢心裏便也起了盤算,不再對易二小姐上心,滿眼醃臢勾當。
…
“木家小公子,可安好?”
漪水閣,三樓天字一號廂房。
黑袍男子儀風端坐於桌前,背對著箬廑。男子身旁立著一清瘦高挑仆人,尖聲厲氣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