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世紀,距繼承日五十三日。
兩天前,阿諾德叫我去查看南方發生的一場很小的食血族戰亂。
火礦石產地——卡普,意料之中的事發地。但是那裏卻沒有我想象中低級食血族間互鬥的慘烈與淩亂,反而很幹淨,幹淨得讓我有些無措。
在無風的情況下,我撚起一小撮灰塵,在眼前灑下,灰塵落下時劃過了一個極為微小的弧度。
消跡術,怪不得這麼幹淨。
找了很久,終於在很遠處的一塊岩石上,找到了素子術打偏而留下的擦痕。
三級逆流術——強力攻擊性素子術,Floway古堡的拿手招數。
嗬,這場戰役看來不像是看上去的那麼“小”啊。
不眠不休地忙碌了兩天,我查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弄得渾身都是礦石灰。
但我心甘情願,因為這是為了他——我敬愛的父親。
我知道,五十三天後,我的生命將會綻放出美麗的色彩,而他則會隱退,退出他一直參與並且奮鬥的古堡之爭。
我,則會繼承他,繼續守護那黑色的光芒——Obsidian古堡。
所以,在那之前我會一直努力,讓他驕傲,讓他自豪。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古堡時,已是傍晚時分。
忍著極度的困倦,我脫下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然後洗掉了這厚重的土腥味。
剛換上褲子,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頭發淩亂,穿著一件男士長袍,似乎還帶著怒火的女人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什麼情況?”
“人類?”
我與她同時說道。
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一個人類,不僅出現在了古堡中,而且還在羅盤陣中,這代表著什麼,我不會看不出來。
我一把揪過她的領子,將她拖到阿諾德的麵前。
“阿諾德,這個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這樣很無禮,格雷戈裏。”
“它隻不過是個人類!”
“無論怎樣,‘她’也是一位女士,你這樣真是粗魯,我親愛的孩子。”
他的語氣轉冷,我知道,他生氣了。
但是,父親啊,你這麼做,我又該怎麼辦?
我放開了我的手,隻是定定看著他,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格雷戈裏,你幫Rose小姐調整一下她的供水裝置。”
【就這樣嗎?父親?】
【嗬嗬,你知道,我不會違抗你的命令,永遠不會。】
【你說什麼,我,照,做。】
【格雷戈......】
我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焰,我希望他能告訴我,這個女人出現在這裏隻是一場意外。
【請你轉告Rose小姐,等會兒請她到宴會廳。】
我轉身出來,帶著決絕,帶著茫然,也帶著,無望。
“喂,女人,你的房間是哪個?”
“我想聰明如您,您完全可以自己猜出來,不過我建議您可以把所有的房間裏的供水裝置都調節一下,因為說不定我
明天就不喜歡我原來的房間,換到另一個裏了。”
所有的情緒瞬間變為了憤怒,但我強自壓製著怒火,找到那個女人的房間,然後為她調整供水裝置。
思緒很亂,所以連這麼件小事我都沒有做好,隨後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我等待著那令人厭煩聲音響起,卻最後什麼也沒聽到。轉頭一看,卻發現她正要離開。
“喂,女人,阿諾德叫你弄幹淨後去七樓找他。”
她頓了頓,然後轉過身,走到浴缸那裏,望著我,露出一個可以說是燦爛的笑容。
“您好,我是Rose,初次見麵,一點小意思,請不用客氣。”
她猛地打開水流開關,然後水從我麵前的供水裝置裏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