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日的萬聖夜今年異常熱鬧,街上洋溢著節日的氛圍。吸血鬼、電影裏的怪物,還有各種COSPLAY的熱門角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多彩繽紛的畫麵。
然而,我,白江,卻孤身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裏備戰。我正在準備ACCA——國際注冊會計師的考試。對於我來說,這似乎是大學畢業後的唯一出路。我不想追求會計專業的研究生學位,那又有什麼意義?考公務員?那是一個競爭更加激烈的道路。至於出國留學,對於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我來說,那不過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的大學生活似乎隻與數字、案例分析和市場模型有關。戀愛?在大一時嚐試過,但像許多人一樣,最終以分手告終。
重慶今夜的天空晴朗,微風和煦。圖書館內舊書的味道與學生們討論的嘈雜聲混合在一起。我看了看時間,決定打道回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人群依舊熙熙攘攘,大家或許都是去參加萬聖節的派對。
當我經過啟智樓,幾乎沒有人在周圍,我不禁自語抱怨這陡峭的坡路。就在這時,我瞥見一抹不尋常的紅色影子。在路燈昏黃的光輝下,那影子若隱若現。
我凝視了一會兒,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名女子,身著傳統旗袍。她大概也是去參加派對的吧,我暗自羨慕那些有時間享受生活的人。
“請……幫幫我……” 一個微弱的聲音飄入我的耳朵,如同從遠方飄來。
我轉過身,隻見那名女子離我很近。“同學,你說什麼?”我問道。
她突然抬起頭,麵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在萬聖節的夜晚,這樣的妝容顯得格外逼真。
“白江……白江……”她輕聲呢喃。
“你認識我嗎?請問你是……?”我試圖詢問。
她盯著我不動,那目光讓我感到一絲不安。仔細端詳她,盡管她麵容蒼白,依然可以看出頗為姣好的五官,起碼是班花級別。難不成我今天還能有豔遇?我不禁暗自歡喜。
然後,她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聲音變得異常響亮,然而她的嘴卻未曾停歇,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裂,與此同時,她的眼中竟流出了血淚。
在我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她消失了。我本能地壓抑住了恐懼以及一句國粹,四處尋找那一抹紅色的影子,但周圍隻有孤單的路燈和深沉的黑夜相伴。
我心想,這事兒要是放在電影裏,我已經嗝屁了啊。但現實總是比電影更加荒誕。我給自己的診斷是:最近的學習壓力太大,弄得我白天做夢,晚上見鬼。回到宿舍,我唯一的室友,也不在,大概是去過節了,他是大三的時候轉過來的,我們的交流基本就是點頭之交。為了能好好睡一覺,我吃了粒褪黑色素。躺下後,感覺耳邊有人呼喚我的名字,“白江... 白江...” 我趕緊告訴自己,不過是耳鳴,老了老了。
盡管心裏打趣,我還是忍不住打開了手機,刷著短視頻試圖分散注意力,終於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鬧鍾一響,我跳得老高,昨夜的事情還沒消停。我安慰自己,今天是新的一天,去健身房展示一下我的肌肉,再去台球廳撞幾杆,最後圖書館安靜地看看講戰略管理的書。
當我轉動水龍頭的瞬間,一股血紅色的液體湧出,宛如深紅的血脈搏動於潔白的水盆中。我心跳猛然加速,差點在驚恐中失聲呼救。理智告誡我保持男子的鎮靜,我緊握水槽的邊緣,“老天爺,這是現實還是幻覺?”冰冷的不安纏繞著我,而那紅色仿佛是警告,透露著不祥的預兆。我死命地眨眼,希望這隻是一場悚動的錯覺。幸運的是,恐懼的紅色終於退去,但那刻骨的驚悚,卻在我的心底種下了無法搖去的陰影。
在接下來的幾日內,我身邊的空氣似乎充斥著無形的怨氣。在圖書館裏,一股無源的寒流環繞著我,書頁在這不祥的氣息下仿佛生了意誌,悄無聲息地翻飛。我雖試圖開玩笑以掩飾心底的不安:“不知名的女士,請別擾亂我和書的私密時光。”但言語中的輕鬆無法驅散那凝聚的寒意。在操場上,每一次腳步落地,我都能感受到背後似乎有緊隨其後的腳步聲,轉身卻隻是孤風中獨舞的落葉。
最為觸目驚心的是在宿舍,我對著鏡子裏那個朦朧的影子直言不諱:“你好,阿姨,我叫白江。有何貴幹?”試圖以幽默驅逐恐懼。可那影子卻漸漸清晰,化作那位穿著旗袍的女子。她那空洞而深邃的眼神似乎穿越鏡麵,傳遞著一個沉淪的靈魂所未盡的話語。在我目瞪口呆之際,她的身影突然瓦解成無數點點光影,如同煙霧般在我眼前消散,留下的隻有深深的回音在空曠的宿舍裏回蕩:白江... 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