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徹蒼翠的筱掛壓著蔚澹言的眉間,雪色皮膚上這點顏色顯得格外明顯,頂天的五官分明有著遊戲人間的資本,可他卻生性清冷涼薄、無欲無求。
從前尚在青澀時期的蔚澹言便被人稱為“秀色可餐、見顏腹飽”之容。
曆經這幾年的時過變遷,他更俊了,也更雅更成熟了,這段話也貼合他了。
蔚澹言突地睜眼,二人意外四目相對,他們望著彼此淺棕色的眸與青綠色的眸,一時皆愣住了。
“咳咳。”楚聞秋率先回過神,默默收回身子。
蔚澹言也為緩解尷尬答道:“在想我想之事,想我想之人。”
這番話跟沒說一樣。
楚聞秋捧著下巴,觀著四周群山綠水的風景,道:“蔚柏,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何事?”
“我記得幾年前蔚叔叔是將蔚氏宗主之位傳給你的,中間發生了什麼,為何最終是蔚殲繼位?”
蔚澹言慚愧道:“此事較為複雜,三言兩句說不清,總之錯在我。是我將宗主之位丟棄的,是我將師父氣到離開蔚氏的。”
楚聞秋又問:“當初山風前輩為我打通瘮氣後,我被你帶回蔚氏,那時蔚宗主便說你犯了錯,還是那件事嗎?”
“是,但也不全是,後來我又做了些事。”
楚聞秋實在想不通,以蔚澹言的秉性究竟做了何事,竟能讓蔚問道如此大發雷霆,不但氣到離開蔚氏遊曆,甚至將宗主之位交給了蔚塵冥。
“後悔嗎?”楚聞秋問。
蔚澹言堅定地搖搖頭,:“從未悔過。”
“好吧。”楚聞秋頭枕雙臂地躺下,:“我信你做得事一定不是壞事,以後若有機會了,我希望你能親口同我細細講一遍。”
蔚澹言應答:“好。”
———蔚氏———
小亭內,蔚塵冥正順眉低眼地刺著繡,剛將紅牡丹的最後一針縫完,打結時一個不留神,針尖竟將手指刺破了。
血濺到那牡丹圖上,轉眼滲入進布料中。
“嘶——”蔚塵冥痛得倒吸一口氣。
“宗主!無礙吧?”隨從下仆連忙上前查看傷口。
蔚塵冥道:“無礙。”
“宗主,皞清君回來了。”下人側身露出了身後的一行三人。
“你們都下去吧。”蔚塵冥揮手將小亭的下人引退。
待眾人退去,焚久念盯著蔚塵冥手裏攥著的手繃,開口道:“蔚宗主好生蕙質蘭心,竟還精通刺繡。”
蔚塵冥道:“精通稱不上。我對琴棋書畫什麼的不大懂,也就對這感些興趣,閑來無事拿起來玩玩罷了。”
焚久念見那布上有血印,說道:“這可是個細心活兒,蔚宗主玩得時候還是得當心些,不然繡了半天的東西,染上血了還能要嗎?”
蔚塵冥將手帕放到亭中的石桌上,惋惜道:“這麵料沾染上汙漬不好清洗,看來確是不能要了。”
楚聞秋緊跟道:“紅牡丹與紅血同為一色兩相呼應,非是汙漬,或許修改一番是別味的意境。”他向前兩步,撿起桌上的手繃,指點道:“這兩處血漬可以繡兩朵飄起的花瓣,無形中增添了“風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