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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車夫說是要去小解。
隻不過,車夫剛進到小樹林裏,便又提著褲子跑了出來。
邊跑還邊喊:“大人,快去看看吧!要出人命啦!”
顧蘭亭心中一驚。
她連忙批好衣衫,伸頭到車廂外,問車夫:“大爺,出什麼事了?”
那車夫愣了愣,這個天仙兒似的姑娘,叫他大爺……
原先的那份火急火燎他都給忘了,也忘了他手裏還提著褲子。
直到張遮咳了兩聲,那車夫才意識到不妥。
他連忙轉身背對著顧蘭亭,一邊胡亂把衣服整理好,一邊道:“林子裏,有個年輕的姑娘要尋死。”
“是要尋死,還是已經死了?”張遮問。
“要尋死。”
“為何?”顧蘭亭急急地問,她可是最惜命的,見不得誰糟蹋自己。
車夫搖搖頭:“她衣衫不整地,我一個老頭子也不敢亂問,隻好跑來找大人做主。”
說罷,他便盯著張遮。
張遮不言不語,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抬步就要往林子裏去。
“兄長!”顧蘭亭叫住了他,“大爺剛才說了,那個年輕姑娘衣衫不整,你去難免瓜田李下。還是我去吧!”
說罷,她從車上跳了下來,對著車夫和蔣氏道:“大爺,娘親,你們是長輩,陪著我一起去吧。”
張遮本想拒絕的,但看顧蘭亭那滿腔熱情的樣子,他也懶得說什麼,隻遠遠地跟在她三人身後。
*
樹林中正尋死覓活的姑娘姓李,聽她說,她是晉中富戶張家新娶的新婦。
隻不過她嫁入張家不到半年,她的丈夫便去世了。
她的公公是個極其古板的人,為了能掙一塊貞節牌坊,死活不讓她出自家的門,就這樣天天囚禁著她。
她被關急了,想以死來威脅張家人。
誰知卻聽到她公公背後叮囑她的小叔,若她尋了死,便要立馬報官,說她是為了他兒子死的,如此,貞節牌坊便立即到手了。
她氣不過,便逃了出來,原本想回娘家,請娘家人做主,可娘家人竟然也為了貞節牌坊而置她的死活於不顧。
走投無路,她便想死在這荒郊野外的樹林裏。
死也不讓他們占這種便宜。
“你做的很對!”聽完李氏的話,顧蘭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怎麼能說人家尋死做的對呢?!
所有人,包括那個姑娘都茫然地沉默了。
張遮更是默默扶額,心底冒出一句“惹禍精。”
顧蘭亭覺察到了這詭異的氣氛,便尷尬地解釋道:“我是說,你逃出來,做的很對;不是說你尋死做的對。”
“你多大了?”顧蘭亭切切地問。
“咳咳咳!”不遠處地張遮咳嗽了幾聲。
顧蘭亭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兄長,你不會是著涼了吧,身體這麼不好,去有太陽的地方曬曬吧。”
張遮:“……”
顧蘭亭又回頭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李氏:“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大好的年華才剛剛開始,怎麼就要做如此想不開的事呢?”
李氏原本是一臉惆悵,聽到顧蘭亭的話後,咬著嘴唇哭了起來:“可是,被關在張家,跟死了有什麼分別。”
顧蘭亭從袖口處抽出一塊帕子遞給她,道:“你想從張家出來嗎?”
聞言,李氏登時不哭了:“姑娘有辦法?”
顧蘭亭點點頭:“算是吧。”
李氏連忙跪在地上,朝顧蘭亭磕頭:“還請姑娘救我!”
顧蘭亭拉起跪在地上的李氏,道:“你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別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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