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冰心似我(1 / 2)

暴雨如注,避水珠裂開的脆響淹沒在雷鳴中。誠雪背著池宣踉蹌摔進破廟時,屋簷垂落的蛛網正被雨水衝刷成,混入腥泥中。應寂最後一個跌進門檻,玄色僧袍下擺滴著血水,不知是池宣的還是他自己的。

眾人顧不得周身濕透,尋來草席,安置了昏迷的池宣,又在廟周遭尋了些未淋濕的木料,生了火。誠雪抹了把臉,泥水順著下頜流進領口:\"這破廟連張完整的蒲團都沒有......\"話音未落,池宣突然劇烈嗆咳,暗紅血沫濺在青石板上。

誠雪捧來半截蠟燭為池宣把脈,焦灼道:\"師父的靈脈在潰散。\"

燭光映出池宣眉心的裂痕——那是應該天罰烙下的星芒,此刻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澄懷接過池宣的左手,指尖按上他腕間冰涼的皮膚。那會想起她第一次為池宣把脈時,說那是“旦占夕死不需藥\"的渾話,他的經脈裏奔湧的並非是氣血,而是仙家的靈力,因此才如釜中水沸般騰躍,可如今,那脈象反而歸於正常,比之常人猶有不足……於仙者而言,自然是生機全無。

“師兄,那這靈脈如何才能恢複?”澄懷問道。

誠雪搖搖頭,他在池宣身邊呆得時日雖長,卻對所知亦不多:“我說不準……,師父在清遠鎮時,常去後山的一處秘境,我曾猜測,或許那裏靈氣繁盛,可以修複。”

應寂憂心地看著門外的大雨:“清遠鎮距離此地,車馬也要月餘。”

澄懷解開池宣浸透血汙的外袍,呼吸驟然凝滯。之前隻聽聞過天罰,卻不知其威力如何,隻見其蒼白的脊背上浮凸著赤金色火紋,像岩漿在薄冰下遊走,每一次呼吸都讓裂紋更深一寸。更可怕的是,這火痕不是由外而內,竟是由內而外。

她怔怔,:“五內俱焚——這就是傳聞中天罰的火刑。”

誠雪憶起之前的情形:“怪不得師父要封了自己的五感——換做常人,痛也痛死了。對了,師妹,你今日隻用了一滴指尖血,便驅散了湖底的血霧,你的血是不是有什麼神通?”

“不知道,今日隻是湊巧,不過可以一試!”澄懷搖搖頭,今日銀針從手袖中散落,劃破了她的手指。

說著她拿出匕首,琢磨從手腕哪處下刀,朝誠雪道:“找隻碗來。”

廟外驚雷炸響,應寂想起來什麼,按住澄懷欲自傷的匕首:\"等一下,若隻是五髒俱焚,我有藥可救。\"

“啊?”澄懷半信半疑。

應寂耐心地解釋:“佛門講求涅槃,曾有佛僧為求佛法,將肉身生投火爐以體驗火宅喻之真念。”說著他拿出一隻小玉淨瓶。

“佛門瘋子不少,隻是,這能有用嗎?”誠雪半信半疑。

應寂搖頭,也有些遲疑:“不知道,聽我師父說:曾有一個被燒得麵容盡毀的人,飲上一口後撿回了一條命……池宣施主仙胎神竅,應吃不壞。”

三人對視,點點頭,鼓起勇氣把玉淨瓶中的藥水灌入池宣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