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這是好像《千金方》中記載的秘術。”澄懷回答，然後滿懷期許地看向誠雪。
人形藏書閣誠雪得了眼色，睜著眼睛就開始背：“百邪所病者，針有十三穴也。凡針之體，先從鬼宮起，次針鬼信，便至鬼壘，又至鬼心，未秘須並針，止五六穴即可知矣。”
書上大意是講治療邪病，隻需要記住十三個穴位，四針之後，邪病自然現身，這個時候就可以詢問它的由來，若相安無事，則不用再繼續了，倘若是執意糾纏，就直接用十三針將其滅殺。
可此術過於吊詭，而且這十三穴位，眾醫家說法不一，隻被當作是巫醫的怪談，鮮少有人用在實際治療中。
下次讓師兄戴著人皮麵具，去把禦醫院裏的書用腦袋搬空豈不美哉。澄懷暗自盤算。
“可是師父，這不是治療百邪癲狂之症的嗎？”誠雪不解問道。
“木僵之症，腦中的血瘀隻是其一，心智的痛苦則是其二。”
“所以，這世上真的有鬼嗎？”澄懷忍不住離題萬裏。
“子不語。”池宣給她一本鬼門十三針的詳解圖冊：“皇宮的車駕約莫三刻鍾就要上門了。”
“師父，”澄懷哀嚎：“讓人臨時抱佛腳也沒有像您這樣趕盡殺絕的。”
讓人現學現賣是怎麼回事？
“這是玄醫之門不傳的秘法，汝等絕路之時再用，放心，無人可指摘。”池宣悠閑地飲著熱茶，眉眼浸在水汽裏，好看得讓人失語。
澄懷晃了晃腦袋，連忙摒除對美色對雜念，對著複雜的圖冊就開始默記起來。
不然一會施診時，還要對著圖冊找穴位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車馬行至宮門前，澄懷還在搖頭晃腦地默背穴歌：“一一從頭逐一求，男從左起女從右，一針人中鬼宮停，左邊下針右出針。”
“溫酒醫師，到了。”車夫在外麵說。
澄懷收起圖冊，歎了口氣，隨宮人朝著玉清殿走去。
走到殿外，就聽得裏麵吵吵嚷嚷猶如菜市。
澄懷一推開門，就看到禦醫院的一幫人在公主榻前吹胡子瞪眼，吵得正酣。
“溫酒醫師，你終於來了，”魏大人把她一把拖進來：“你快來評評理。”
“公主這病，我認為是血瘀之症，但因為耽誤了最好的時機，淤血早已經凝固，斷不能再用固法去瘀。”秦大人說道。
“《黃帝內經》中記載，用發灰吹耳內，同氣相求，不論淤血凝固與否，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魏大人瞪眼反駁。
“李院使是何見解？”澄懷趕緊將評判的任務，推到官大的頭上。
李大人歎氣，捋著半白的胡子：“這駙馬，讓他說這傷勢因何所致，前後緣由、時間，他卻語焉不詳。我無法判定三公主腦內的淤血是何種程度，也不敢妄然下手。”
澄懷想起今日下午的見聞，道：“不用問他了，讓大理寺把公主府的人押了，審一審便知，何必舍近求遠？”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就依汝之見。江值，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