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a島之行的尾聲還有個插曲。
當天，一位一臉大胡子的國人最後才登船，見他四處找座位，恰巧我旁邊有一個，便向他招手。結果這一路上，他盡說些我聽不懂的單詞，什麼CCR這那的，又扯些100多米水下的事。
這TM明擺把我當小白了。我一個AOW能不知道潛水最深才40米的嗎？
雖然我麵兒上不失禮貌的“嗯”、“啊”的，但內心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若幹年後我知道了CCR，也了解了些100多米水下的情況，我還知道了這位“胡子哥”的名字和事跡。他曾多次深入廣西九墩進行洞穴救援，也是TDI中國區技術潛水數一數二的存在。
他當初並沒有裝逼，小醜竟是我自己。
O-A升完，我的簽證也快到期。
記得以前來印尼和回國，每次過海關都被索賄。他們的海關窗口下方有個暗洞，工作人員一手接過護照，一手從暗洞伸出，嘴裏嚷著：“人民幣，人民幣，300塊”。
我非常倔，就是不給。
運氣好的話，對方會把護照還給我，我再重新找個窗口排隊。運氣不好的時候，護照被扣下，人被晾一邊。
我若不趕時間會跟他們磨，晚班的飛機我的勝率會高。他們見我站了許久也不屈服，又找不到我簽證的問題，加上夜晚又困又乏，最終很不情願的蓋章。當然，放我走時肯定要給臉色看的，狠狠的對我說一句：“印尼不歡迎像你這樣（不付錢）的中國人。”
遇到趕時間的情況，我會提前準備一個破破爛爛的錢包，還有從出租車司機那裏換來的褶皺不堪的印尼盾，全部加一起總麵值不超過30元人民幣。
海關索賄，我就翻開錢包讓他們看個幹淨，就這麼多，愛要不要。通常海關不為難我，看我普通的穿著打扮，他們沒理由相信我有更多的油水，於是收錢放人。
唯獨一次，海關嘴巴一撇，嫌棄的把錢包一丟，分文未取。
這次過關，破爛的錢包、褶皺的紙幣、生鏽的鋼鏰我全帶上了，沒想到啥作用沒起。
“來印尼幹什麼？”一位男海關嚴肅的問。
“來旅遊。”
“不是來工作的？”疑問的語氣被拉的很長。
說罷。他揚起脖子眼鏡一扶，身子朝窗口前傾，右胳膊肘頂著工作台，脖子順勢朝右一歪，雙眼先是下看，臉湊到我近處時，他猛然抬起眼皮，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同時鼻孔出了陣粗氣。
這架勢跟電影裏審訊犯人一樣。
“是來旅遊的。”
我也來火了，挺胸直背的跟他對視。不就是想訛錢麼？我心想。
“是來潛水的吧？”他突然嘴角上揚，語氣柔和的說。
“是的，是的。”我睜大眼睛可勁兒點頭。
神了！這怎麼知道的？難道我的AOW證書掛臉上了嗎？
“歡迎下次再來印尼，潛水員先生。”他笑眯眯的把章蓋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臨近登機我去尿尿，路過鏡子時瞧了一眼。可不嘛，臉上除了被麵鏡罩住的地方是白的，剩下的部分曬的黢黑，妥妥的“麵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