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本是桃花盛開,風景怡人的季節。然而偏偏天公不作美,大西北原上卻到處是陰雲密布,風雨大作。
一個僅有一百來戶人家的村莊,偏僻而又落後,此時正在接受風雨的洗禮。泥濘的街道上到處是梧桐樹的樹枝樹葉,一片狼藉。一棵腰粗的梧桐樹下搭建著一座極為簡陋的帆布帳篷,在風雨中顯得極為蕭楚.“唉”!一聲輕微的歎息從帳篷裏傳來。篷裏懸掛著的煤油燈下,一張用門扇支起的床上,躺著一位僅露出頭的女人,女人的臉色在微弱的亮光下更顯得蒼白憔悴。狹窄的角落裏,屋凳上坐著一個身穿深藍色中山裝的男人。“他爸,我這會兒肚子痛的很,你還是趕快叫王老婆來,我可能快生了”!“不是算日子還有幾天呢麼?這會兒雨正下得大,王老婆肯定不來,你再忍忍,等雨停了我就去叫”!棚裏的男人說道。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雨也停了下來。“啊!!!,不行了,你趕快拿著手電去吧"!女人急喘著說。“哦”!男人急忙答應著,坐在屋凳上手忙腳亂的換著膠鞋,換完後轉過身拿起床頭的手電筒一瘸一拐的掀起帳篷閃了出去。夜深了,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隻有棚裏偶爾雨水滴落濺起水花的聲音。原來是棚中一處漏雨,用鋁製的盆接著。突然,整個大地仿佛搖晃起來,棚裏掛著的煤油燈也一搖一擺的。“又地震了”!女人皺著眉自言自語道。“地——震——了,快跑吆!”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仿佛刺穿了茫茫夜空;緊接著隻見一道黑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村外跑去,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在這樣泥濘的路麵上,黑影居然沒有腳下打滑。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黑影居然跑到野地裏,蹭蹭幾下就躥上了一棵白楊樹上,騎在樹杈上向村裏張望著。
街道上一束亮光不斷的來回擺動著,原來是男人攙著王婆回來了。“又地震,煩死人了,整天叫人提心吊膽的”!王婆說著話一邊緊緊地抓著男人的衣服。隻聽男人說:“姨,這是四川廣元地震的餘震,不要緊"!"不是說是唐山地震的餘震麼?王婆問道。“那是咱這的人瞎猜的,我是聽廣播上播送的”。男人解釋說。“哦,這一震又扯遠了,漢民,不是我說你,你真能忍心讓一個快生的人住在那破帳篷裏,這要是落下病根可咋辦呀”!“姨,不是我,雅維她媽那脾氣,倔的跟驢一樣,跟我媽吵了架分了家,二話不說就在新莊子那兒搭起了帳篷,咋勸都不聽,唉”!“你媽也真是的,簡直就是個母老虎,你常年不在家,家裏生產隊的農活全靠秀英一個人,秀英也硬氣,從不求人,包括你那弟兄們。你看秀英瘦的跟柴一樣,個子又低,不容易呀!村裏人誰不誇呀!唯獨你媽整天找茬,我都看不慣”。
“哇”不遠處孩子的哭聲傳來,“呀!生了!快”!王婆急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