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擠滿了烏雲,雲層厚重,一個勁地往下壓來,幾乎要觸及大地,狂風不止,寒意叢生,吹得地上的沙子揚起,叫人睜不開眼睛。
一團黑影懸在半空,幾道鐵鏈散發著細弱的金光,從四麵八方延伸而來將黑影圈住,鐵鏈彙聚於一把紅色的鎖——囚天鎖,結實地鎖住了籠中危險的存在。黑影規律地發出沉悶的喘息聲,大概是睡著了。
深灰色的戾氣繞開鐵鏈,在烏雲和沙地之間橫衝直撞,巨大的陣仗襯得空間極為狹小,它似個桀驁不馴的野獸,肆意地破壞和怒吼,此處顯然不是人世間。
但此處有人踏足。一道人影從遠處飛來落在地上,流竄的沙子和戾氣在他周圍突然一滯,不再亂動,肆虐的狂風也吹不起他的衣擺。
那人身材不高,瘦弱得像一截幹枯的樹幹,著一身黑衣,戴著麵具和手套,佩劍也是一把普通的鐵劍,沒有任何辨別身份的特征。他一揚手,阻擋視線的雲霧和飛沙被一下子撥開了,騰出了一條路。
察覺到了灼熱的視線,鐵鏈中的黑影呼吸聲突然消失,過了片刻又重新喘息了起來,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黑衣人顯然不是來參觀的,他握劍的手一緊,朝囚天鎖砍去。
“叮——”,預料中的崩裂並沒有出現,劍被彈開了!整個空間因這一能量波動震了半天,劇烈得好像快要坍塌了。
一聲大喝:\\\"來者何人?\\\"
黑衣人衝說話的人望去,他認識,如今三家宗門之一平安宗的宗主,謝煦。他探查到此處的異動便急忙趕過來了,他的衣服有些亂,領子也是歪的。
黑衣人朝謝煦揚起一道沙,又猛地朝黑影衝去,謝煦一掌打散飛沙,見他還要擊破封印,拋出袖中的捆仙索,卷住了黑衣人的長靴,狠狠往後一拉,劍鋒與鎖差了一寸,再次打偏。
“此處是我平安宗禁地,你是如何進來的!”謝煦一邊質問,一邊抽出佩劍。黑衣人不搭話,見謝煦窮追不舍,決定先解決了礙事的人。
二人廝打在一起,寒風獵獵,亂石穿雲,劍氣激起了千層飛沙,鐵器碰撞的尖嘯響徹空間。
鎖後的黑影默默屏住了呼吸,旁觀著這場聲勢浩大的打鬥。
......
空間中沒有太陽,時間在此處毫無意義,一個時辰,一天甚至是一年,依舊是如此光景,戰鬥持續了多久?沒人知道。但這麼久顯然出乎了雙方的意料,淩厲的劍氣不時地剮蹭鐵鏈,稀裏嘩啦地作響,籠子搖搖晃晃,削弱封印的危險正挑離著謝煦的心,謝煦不得不分出半分神注意籠中的動靜,鎖才是封印關鍵,他要盡量避免劍氣砸到鎖上,以至於出招變得束手束腳,轉攻為守。
與他相比,黑衣人就無所顧忌得多,招式大開大合,劍氣四處亂飛,擾得此地震聲大作,烏雲同尋得了知己一般,暴雨傾盆而下,雨水落到沙地混成泥,縛住了謝煦的行動。
“此處封印了凶物,放它出世,爾等也活不長!”謝煦分析著黑衣人莽撞行為的利弊,不出意料,根本不管用。
有些人做事隻要結果,不管後果。
黑衣人的劍法明顯更勝一籌,但二人戰了許久都未分出勝負,以黑衣人的急躁程度,不該是如此旗鼓相當。思及此處,謝煦這才發現,黑衣人一直在刻意放水,他已經在囚天鎖上劈出一道裂縫了!
糟糕!謝煦身子一僵,與此同時,鐵劍刺進了腹中。劇烈的痛感在一瞬間抽走了謝煦所有的力氣,他癱軟在了泥中,汙垢夾雜了血跡,染髒了衣服。
黑衣人棄下鐵劍,掌中聚氣,亮眼的銀光讓看向這邊的謝煦瞳孔一縮,他認出了黑衣人。
“你......”前些天還與他勾肩搭背的好友,原來一陣淩冽的風,一張掩蓋的麵具,就可以將多年的情誼吹散掩埋。
轟!鎖已經裂開,以凶物的實力,隻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把封印解開,但它並沒有動鎖,而是射出一道戾氣柱,衝在了黑衣人的銀光掌上!黑衣人被猛地彈開,狠狠砸在了謝煦身邊的空地上。
一縷黑煙自黑影中分離,飛離空間,消失在了二人的視野中。
謝煦不再管黑影,一直盯著黑衣人。
“別忘了......你的諾言。”謝煦躺在地上,歪頭對黑衣人笑道,黑衣人沒理他,啐了一口血,去追黑煙了。
謝煦忍著痛,看到黑影親手把囚天鎖複原,又恢複了平靜的喘息。
謝煦咬著牙,拔出插在腹中的劍,他疼得不停在地上抽動,深吸了幾口氣後,他從懷中掏出符紙,強撐著意識用手上的血畫了半天,符咒畫成,謝煦撐起身子作證,用盡所剩無幾的力氣,為符咒賦法。
“以命為誓,召青龍神!助吾所願,將燭龍殘魂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