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末小時候身體不好，而秋天冬天是人最容易生病的季節，望霧墓地對別人來說陰氣重，是個不祥之地，可對他來說不，在這裏，他比在任何地方起色都好。
假如用她姐的話來說，就是受祖先青睞。
或許是因為北末從小不受他爹待見，祖上偏愛極了，每每來到這裏都能得曆代先靈的滋養。
白景對北末的回答有些驚訝，“那你豈不是一年裏有半年都在這裏生活？”
掃了一眼四處微弱的燈火，白景隻覺得又幹又暗。
人在能過得下去嗎？
北末看出他心中所想，反駁道：“我姐在的時候這裏可不是這樣子的。”
自從知道北末在這裏能好好養病後，南洋就將這裏進行了大改造，保暖通風一樣不落，擔心北末無聊還養了不少妖獸和動物，蜜蜂都引了一窩來湊熱鬧喝蜂蜜。
墓地地形複雜且地道眾多，北末有時候在藥房坐得膩煩了，就可以尋寶似的在其中的隧道遊玩，他小時候是個悶葫蘆，可要是遇上好玩又刺激的，也能一頭紮進去幾個時辰都不見人影。
每當這個時候，南洋就會滿墓地地找人，利用貼在道路上的傳音符，遠遠地喊他回家吃飯。
山洞裏玩膩了還有山外和陵河鎮。
南洋會帶著他結識獵戶，泡桑葚酒，還會在種防雨灌木時偷偷換栽一棵他喜歡的芒果樹。
每當趕集的時候又是另外的一番體驗。
南洋會帶著他走街串巷，有時是帶著自己挖的草藥去藥店裏賤賣，有時是支棱起一個小攤義診，她也不嫌那個時候的北末燜，走哪都帶著，甚至還跟別人開玩笑說誰讓她弟弟一口氣說上三句話以上就賞錢一兩。
不少人衝著賞錢使出渾身解數讓北末開口，北末煩不勝煩，但那時的他最多也隻是翻個白眼，穩穩當著南洋的跟屁蟲。
這些對北末來說都是珍貴的回憶，對他來說，陵河比冷冰冰的不死穀更有家的感覺，所以在看見滕黃山被踐踏、墓地被毀時他才會那麼生氣。
回憶罷了，北末睨了白景一眼，也不解釋當初的滕黃山有多好，就隻是抱怨：“要不是你們，觀陵坡不會被毀，山洞也不會踐踏成這個樣子！”
“起先你們亂七八糟地在外圍堆炸藥，挑的恰巧是墓地最薄弱的地方，後麵周厭洪那混賬玩意挑的地方也是夠絕，炸毀的地方是山脈！”
有些話北末還沒有說全。
外頭那塊地之所以薄弱，是因為裏麵安置的是整個墓地機關的控製室，為了方便觀察，那裏留著無數暗洞，所以不方便把牆砌德太厚。
而連日來的炸藥鞭撻，內裏機關裝置多多少少都會受影響，再加上周厭洪往山脈那一炸，震動牽扯了本就失靈的機關，直接導致了墓地的照明和排風功能受損作廢。
“你知道這相當於什麼嗎？”他著瞪白景，“相當於有人把你巫族鳴崖山的靈渠掏空，再把你們後山的禁製解除了。”
鳴崖山沒了靈渠就相當於一潭死水；後山的禁製解除更加可怕，裏頭可是捆困著巫族曆代收來卻又沒辦法安置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