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城。最早的一片陽光灑下金黃,照得女孩睜不開眼。尤其在這種冰雪遍山的穀地,滿眼望去,那些波光粼粼反射在眼球,晶瑩剔透,宛若流星。
若娢有雙好看的眼睛,巴掌大的瓜子小臉,紫羅蘭色的頭發披在雙肩,斜出的幾縷擋在她額前,風吹過輕輕揚起,煞是好看。
周末人是很多的,大多是愛意滿滿的情侶,成雙成對,三三兩兩擠在一起說著話。
電話及時響起,她緊蹙的眉毛稍稍撫平,小心翼翼,“你,什麼時候來?”
“是若娢吧?”對麵的人一頓,是個女人,語氣平淡。“少聰他這幾天忙著結婚的事,大概出不了門。他讓我告訴你一聲。”
若娢上齒緊咬唇瓣,沉默許久,喉間才輕出一個哦。
嚴少聰上個月回國,嚴家當然不可能讓他一直這麼鬼混下去的。
她垂下手,回過頭去那些人已經接連離開,陽光更甚,她隻覺得全身更冷,她嘴角勾起淺笑,裹緊衣物匆匆離開。
她不適合這麼溫暖的地方。
她打車來到市人民醫院,周末人並不多。
“以前有過流產記錄嗎?“醫生見多了這種人,毀了自己身體的也不是沒有。
“沒……沒有。”她腿上的雙手陡地攥緊,知道她會問這問題。
“是打算不要了嗎?“產科醫生看了眼單子才23歲,她紫色長發垂在兩側,妝容精致嘴唇紅潤,眼眶和鼻頭整個紅紅的。她一個人,沒人陪同。
醫生神色透出鄙夷。
“現在這些男人,真是隻顧自己爽。”
若娢點了點頭,拿著單子趕緊走。
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手術,手術台上那盞燈她還是不適應,暈眩想吐,護士把她扶出手術室,“你家屬呢?你這一個人怎麼回去?”
若娢捂著肚子坐到椅子上,臉色很是難看,“沒事,我歇會兒自己就回去了。”
護士歎了口氣,仿佛知道內情,“我囑咐你的別忘了,別喝冷水多休息……”
歇息了差不多半小時,小腹的刺痛感並沒有減輕,她支起身子硬撐著出了門,醫院外很好打車,豆大的汗水順著紫色碎發往外滲,她隻想趕快回家。
她好看的眉頭早已擰成一片,整張小臉蒼白如紙,頭發被汗水浸濕,她努力睜開眼不讓自己倒下。
一輛張揚的賓利跑車就在遠處,“滴滴“了幾聲後,一個好看的甩尾便停在她麵前。“這不是若娢嗎?”
看清車上的人,她隻想扭過頭去,奈何腳下跟裝了鉛般沉重怎麼也動不了。她挺直身子,神色忽然變得嬌媚燦爛,她笑起來總這樣,熱烈好像盛開的紅薔薇。
“原來是楊梓哥?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呢。”楊梓一身楓色襯衫,手中的煙頭已經去了大半,霧氣繚繞,墨鏡將那雙尖亮的眸子遮擋得一絲不露。
“上車吧。“他將煙頭彈在窗外,拋出一句。
“不用了,就不麻煩楊梓哥了。“她扯笑,小腹的疼痛愈加明顯,身後的小手攥成拳,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咬出深深的印痕。
“要我給少聰打電話嗎?“
若娢看不清他的神色,卻是在他的笑意中推門坐上去。
一路無言。楊梓的車停在弄堂門口,居民大院的嘈雜聲在周末格外清晰,小孩子成群結隊打鬧,與車上的冷清格格不入。楊梓在方向盤上拍了兩下,鳴笛聲嚇到不少人。
“到了。“楊梓回過頭,若娢已經在後座上昏睡過去。
“若娢。“他摘下墨鏡,眼睛眯起,目光下沉,她身下紅了一大片,觸目驚心。
他來到後座收拾幹淨,將她攔腰抱起,若娢瘦的幾乎沒有重量,她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緊緊攥住他身前地衣領子,口中重複著喃喃,“哥哥……“。
她做了噩夢,湖水,大蛇……她掙紮著四肢,越墜越深怎麼也逃不出來,此時下肢更痛得動不得。
樓道狹窄逼慫,那種味道楊梓很不喜歡。
若娢朦朧著醒來是第二天上午。娢媽媽在廚房忙活,就見她一身睡衣從房裏出來。
“娢娢,你醒了,趕快吃飯。“娢媽媽一身圍裙將剛煮好的湯端上桌,”昨天不是過生日去了麼,怎麼能在別人車子上睡著啦?“
“可能太累了吧。”她從喉嚨間輕輕淺淺吐出句,昨天的飯菜還擺在廚房,全是她愛吃的。
“我沒回來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等我的。”
若娢倚在門框,飯菜很香,她卻沒半點食欲。娢媽媽見她沒說話便洗手過來,撫上她的額頭,“還是不舒服,吃完飯咱們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