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天,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曬得使人喘不過氣來。
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掛著塵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不動。馬路上發著白光,小攤販不敢吆喝,商店門口的有機玻璃招牌,也似乎給曬化了。
傍晚,晚霞鋪滿整個西邊,在家憋了一天的小吳悠,聽見門外傳來獨特的“噠噠噠”聲,眉眼彎彎,咯咯笑出聲來,他知道,他的媽媽下班回來了。
小吳悠放下手中的小汽車,一蹦三跳跑到門口,剛好鑰匙插進鎖孔,門把手向下,有人推門進來。小吳悠頭也沒抬,雙手抱住媽媽的腿,“媽媽,你回來啦!”
聽見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工作一天的陳香茹感覺所有的疲憊一瞬間煙消雲散,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她將小挎包隨手放在鞋櫃上,蹲下來捏了捏兒子肥嘟嘟的小臉蛋,眉毛彎彎輕聲細語問:
“寶貝,今天上學乖不乖啊?”
“乖,今天在幼兒園,老師還誇我了呢。”
“老師誇我們寶貝什麼啦?”
“就是……”
小吳悠小嘴巴巴的說著幼兒園的趣事,陳香茹聽地認真,時不時配合的跟著兒子咯咯的笑。
不多時,廚房的玻璃門推開,吳文州穿著圍裙,一手拿著鏟子,溫柔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一大一小。
“寶貝們,洗手吃飯啦!”
吳文州一直是家裏的主廚,陳香茹偶爾打打下手,今天吳文州下班早,一回家就進廚房做飯了。
陳香茹和吳文州是大學同學,大一開學時軍訓那幾天,烈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烤著大地,大地被曬的滾燙,仿佛一個巨大的籠子使人透不過氣來。
幾天軍訓下來,大家都曬黑了幾個度。
吳文州趁著休息時間用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用力一甩。
一個沒注意,打到後邊的同學,等他轉過身來準備道歉,震驚的發現被他不小心碰到的女生滿臉鮮血,這可把他嚇壞了,趕緊背起女同學就往校醫務室趕。
這個女生就是陳香茹,原來陳香茹曬不得大太陽,每次在太陽底下時間長了就會流鼻血。
經過這麼一出,倆人相識,而後吳文州對陳香茹格外關注,經過四年的相處,兩人日漸生情,畢業後,雙方見過父母,便結婚了。
雖然不富裕,但吳文州是個會照顧人的,脾氣又好,賺錢家務兩不誤。陳香茹過得是十分幸福。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女兒。陳香茹一心想要個女兒,就連當初準備的小衣服都是粉粉嫩嫩的,可頭胎生下來是個小子,為此,陳香茹還難過了很久。
要說生孩子,陳香茹可受了不少罪。
生吳悠時,宮口開了十指,但孩子太胖,實在生不下來,醫生想了各種辦法,最後隻能拉去剖宮產,不料手術中,突然大出血,經過緊急搶救,總算保住了性命。
本以為孩子生下來就沒事了,結果剖宮產的傷口出現脂肪液化,流膿。醫生隻能拆了縫合線,按壓肚子,用紗布引流,讓膿水流出。
本來剖宮產傷口就疼,經過醫生這麼一造,陳香茹簡直是生不如死。
最後傷口徹底好時,小吳悠都已經半歲了。
這也給夫妻倆留下了心理陰影。
後來複查,醫生很可惜的告訴他們夫妻倆,再想懷孕就難了。這讓陳香蘭的女兒夢徹底破碎。
在外邊瞧見別人家粉嘟嘟的小女孩兒,陳香茹隻有羨慕的份兒。兩人都不敢提再生一個的事兒。
吃過晚飯,陳香茹準備收拾碗筷,吳文州趕緊把她推出廚房,讓她去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