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外線。
七月的陽光就是毒辣。
紅綠燈的燈杆都被熾熱的陽光照的發燙。
綠燈,紅燈和黃燈交錯地亮著,管轄著這無序的車流。
街上的行人感受著熱浪的襲來,低著頭,妄圖不讓臉來接觸這惡毒的陽光,隻能委屈後頸默默忍受著灼熱的光線。
大街上的吆喝聲也仿佛在這七月的烈陽下融解,各個街邊的店鋪都緊緊閉著大門,剩下的也隻有行人的腳步踏在樹膠上粘連的“咯吱”聲還有行人汗如雨下喘息與抱怨。
轎車碾過瀝青路時輪胎的擠壓與瀝青摩擦發出不堪重負的叫喊,發動機的轟鳴與隱藏在樹葉下的蟬鳴交相輝映,形成一副不完美的樂章。
打工人一個個都很焦急,斜挎著包,身上套著厚厚的西裝,梳著打滿發膠的背頭,低著頭,躲避天上驕陽的注視。
車水馬龍。
……
在街上從來聽不到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聲,叫喊聲,玩鬧聲,嬉戲聲。
沒有人擔心,更沒有人在意孩子可能會被不小心的車撞到。
因為街上根本就沒有孩子。
整個城市都沒有孩子。
甚至。
整個世界。
最小的都是12歲的……
少年。
沒人發出疑問,人們生命最早的12年是怎麼過的?
人們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妥,在街上走著,幹著日複一日的工作,工作的壓力,家中要養活的婆娘。
這一天天仿佛度過了,就是是這無趣的人生。
……
學校裏。
課間休息的女生們結伴地漫步在走廊裏,嬉笑著,聊著八卦。
男生們在教室裏,紮在一堆,坐在課桌上聊著遊戲。
沒有人的眼中有天真這個東西。
有戲謔,有疑惑,有好奇,有焦急……
但唯獨沒有對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童年遺留下的天真。
天真仿佛是兒童感情的代言詞,大人眼裏就不該有這種情緒。
他們仿佛都成熟了,又仿佛沒成熟。
又仿佛是。
天真給這個世界披上了一層光鮮亮麗的外套。
給這個世界的人套上了一個可笑的麻袋。
外麵能看到裏麵,而裏麵永遠窺視不到外麵的美好。
……
在學校旁邊的小巷裏,幾個半穿著校服的男生堆在一起,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青腫,幾個人嘴裏都叼著根煙,一個黃毛正拿著打火機給眾人點著煙。
蹲在地上的寸頭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感受著臉上的傷,呲著牙倒吸了口冷氣,接過黃毛遞來的點好的煙。
他猛吸一口,一臉狠相。
“媽的,那個b他媽的搶了老子女朋友,還把咱們打了,關鍵是咱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他一個?他他媽什麼來頭?”
旁邊的黃毛的小弟停下給人點煙的手,把打火機揣到兜裏,苦笑地雙手搓了搓。
“這還算咱們運氣好,少管所的把他逮走了,要不然咱能不能站著走出來還是個問題。”
寸頭抬手給了黃毛腦袋一下。
“放屁,要不是老子最近有點虛,現在躺下的就是他!信不信老子抽完這口煙就能狀態回歸,直接把他屎都打出來?”
“那咱們……去少管所門前堵他?”
寸頭腦海裏浮現出少年死神般的微笑,打了個哆嗦,猛吸了一口煙,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煙蒂已經燒到了黃邊,連快要燒到手指都毫無知覺。
“先不說再去一次能不能打過,你他媽在少管所麵前堵他,是你不要命了還是我不要命了?”
他這最後一口煙在肺裏轉了兩圈,緩緩吐出,在空氣中成了一個煙圈。
“算了,那b玩意還是盡量別去招惹了,女朋友,老子還換不起?”
旁邊另一個小弟弱弱地舉起了手。
“其實老大,話說回來,那小子也沒有搶嫂子,是嫂子見到他就倒貼上去的……”
“我艸nm,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你他娘給老子站起來,繞著少管所跑五圈,不能停,停下來把你腿打斷!”
黃毛聽著寸頭的訓話,眼睛瞟向了湛藍的天空,仿佛在感慨著世間的不公,又仿佛在感歎著個小弟的勇氣,敢當著老大的麵說他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