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說是村裏的花嬸。
村支書就讓人去找花嬸,花嬸來了,村支書問:“是你告訴小董他爹死的時候有幾千塊錢被他侄子翻走了?”
花嬸支支吾吾的說:“我聽別人說的。”
村支書接著問:“聽誰說的?,叫什麼名字?咱村並不大,就1000多口人,這村子裏麵的人我都認識,誰說的?”
花嬸閉口不言。
村支書生氣的說:“每個村子都有你這種人,無事生非,造謠生事,滾回家去。”
我勸小董:“你今年才15,村子裏願意幫你蓋一個房子,你就先別出去了,該爭的還是要爭,如果你再浪蕩出去,你的責任田又會被別人占了,到時候你真的沒有家”。
小董哭泣的點點頭。
我笑著對小董說:“我就請了七天的假,今天都第三天了,我準備回去了。”
小董哭著去送我,我讓他別哭,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呀?
後來我在廣東四會認識我老婆的時候,去四會龍灣鎮的一個養豬場裏打工,因為我身份證丟了,老板又是山東人,我就跟老板說我是菏澤的,我老婆好奇的看著我,說:“你為什麼跟老板說謊話?”
我說:“看著老板的眼神,這人信不過,肯定拿不到工錢,要是你身份證被他押了不給,想離開都不容易。
在養豬場幹了兩個月,老板果然不願給工錢。
收廢品,廣東話叫收買佬,收廢品敲著盆子吆喝,廣東話叫叮叮收買佬,騎著三輪車,專門在路上撿塑料瓶子,碎紙片,廣東話叫執地佬。
出苦力的外省人,或者在工廠裏打工的外省底層勞動者,廣東人通稱之為撈仔撈妹。
當廣東人稱呼你撈仔或者撈妹的時候,他骨子裏就是看不起你。
外省人在廣東收廢品,廣東人是不信任的,時刻盯著,他們有的時候也把外省收垃圾的叫賊仔。
我記得97年的時候,我在四會大旺那邊畫畫,看過一張報紙,那張報紙上說,在四會的一個廢棄工廠,七八個河南籍收廢品的人,把廢棄工廠裏麵的電線,鋁合金門窗給拆了,當地人報警,幾個人全部抓住,新聞紙上說:“這幾個外省人,以收廢品做掩護,把廢棄工廠裏麵的電線,鋁合金門窗全部盜竊,估計要做三年以上的大牢。”
九幾年,在廣東打工的,女孩子還好一點,隻要認識幾個字,工廠基本上都收,最多就是幹學徒唄,雖然工資低的可憐,但是廣東的工廠基本上都管飯,隻要你能進入工廠,你就不會餓死,雖然工資有可能押兩個月或者三個月,但是隻要有飯吃,對於打工的人來說,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而且進入工廠都有廠服,不用買衣服,工廠食堂也有電視,可以利用吃飯的時間看會電視。
但是男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除非你是機修,司機,電工,或者最少有高中學曆,工廠才會招收,如果你什麼都不會,初中都沒畢業,對不起,你隻能去建築工地,建築工地,你是永遠不可能拿到工資的。
我在廣東幹過十幾個建築工地,沒有一個建築工地拿到過錢,有的建築工地一天給五塊錢,主要是怕你跑,用五塊錢吊著,有的工地,連五塊錢都沒有。
如果你問老板或者問工頭要工資,老板就會說:“你是不是想讓我打電話?把你送到聯防治安隊去。”
送到聯防治安隊,那就是去收容遣送站,那裏麵比坐牢還慘。
拿不到工資的男孩子,如果不想再被別人壓榨,唯一的退路,就是在馬路上撿垃圾,我窮困潦倒的時候,每天能撿個五六塊錢,有的時候能撿個十來塊錢,雖然十來塊錢,還不夠吃兩盒盒飯,但是最起碼不用被別人剝削。
我親眼看見過,在三水,兩個男孩子找不到工廠,晚上睡在三水和四會交界的馬房大橋下麵,其中一個男孩子撿垃圾,撿到別人扔的剩飯爛蘋果,回來給另外一個男孩子吃,臨走的時候還說:“你不要亂跑,哥哥下午再去多撿一點,咱們湊夠路費就回家。”
結果那個哥哥,因為偷拿了工地的一張廢鐵皮,被工地的保安用橡皮棍打的滿嘴流血,全身像得了癲癇一樣的抽搐,沒有一個人去勸,也沒有人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