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感到呼吸不暢，本能地去掙紮。而林歲卻像沒看到似的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問道：“你看見她了嗎？”
明明林歲自始至終都在笑，身上散發的冷意與殺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但顯然婆婆也不是吃素的，見林歲這副鬼樣子心裏一陣舒暢，愉快極了。
婆婆努力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想說什麼，卻被林歲掐得更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額……啊……”婆婆再剛也不過一個年近六十的老婦。林歲還活著時就敵不過年輕力壯的林歲，死後就更如螻蟻般被林歲所掌控。
你在外麵笑臉相迎，她看你宛如戲子。
滿意地欣賞完婆婆的痛苦麵具後，林歲這才似想起自己正掐著人家，“不小心”地“啊”了一聲，故作愧疚地說道：“抱歉啊，忘了我還掐著你了。你也是，都不提醒我一下。”
林歲在裝完B後手一鬆,婆婆便如被抹了潤滑油飛速地滾到地上。
“啊！”婆婆本就身骨子不大好，如今年老，又被林歲一摔，哪能忍受得了？當場疼得叫了出來。
“哈！”林歲看著摔到地上麵容扭曲還呲牙咧嘴的婆婆，似是被逗笑了。可一直看著她的眼睛時才會發現林歲的笑意從未到達眼底。
漆黑的瞳孔如潑散的墨，裝著她化不完的愁。不是化不掉，隻是化不完。
婆婆到底還是死要麵子，不肯在氣勢上輸給比自己小這麼多的人，氣勢一個勁幾地往上漲，真是要氣勢有氣勢，要實力有氣勢。
“你！你禍害！就是你！”婆婆想起前一天新聞上播放的一則十三歲妙齡少女黃某自殺案。
嗬。婆婆心裏冷笑，心想。別人認不到那個黃某是誰，她還能認不到嗎？
婆婆想到林歲都變成鬼了，不好好投胎反而來找她算賬，便和黃欣的死聯想在一起，自以為是地繼續在林歲的雷區蹦迪：“呸！就你一個禍害，自己死了連自己朋友都不放過！你不是說你跟她關係多好嗎？啊！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林歲不吭聲，婆婆便更加囂張，拿出自己與別人吵架的氣勢，先衝地上吐了口口水（注：這時候有痰就更好了，氣勢直接拉滿。）再雙手往自己老腰上一叉，大又臭的嘴如吃了火藥開始輸出，完全不怕彈火用盡。
“啊？！怎麼不吭聲了？被我說中了？我就說嘛像你這種人……”婆婆似十分嫌棄，撇嘴，眼神帶著厭惡。自以為殺傷力極大，殊不知她這個樣子更如小人得誌——醜爆了。
婆婆又裝腔作勢地“噫——”了一聲，眼裏帶著明晃晃的嫌棄與厭惡，好像和她待在同一片地方都覺得空氣被汙染了——她又忘了林歲已經死了，不會再呼吸了。
“切！”婆婆自以為很酷地甩了下頭，十分不屑，“虧我當時還以為你人多好……沒想到哇——竟越長越歪！
不對哦，這哪是越長越歪，這口鍋我可不背，分明就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還裝什麼裝！”
婆婆罵了她還不夠，又帶上黃欣，可憐人家從未說過她什麼，她倒是私底下把人罵了個遍：“呦，我就說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朋友，我說那個黃欣是個壞的你還不樂意了哈。之前裝得多在意別個，現在還不是照樣把別個殺了。”
直到婆婆說到黃欣，林歲那張波瀾不驚的蒼白臉上才如水裂般露出了凶惡的一麵。
林歲或許本質上是個搞笑女——就是生得不好，不能好好挖掘罷了。她這時突然挺想發出電視劇上的反派邪笑的，但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聲音卻硬是不向上走，強得要死――跟她一樣。
於是隻好丟掉這個劇本，去演下一個。
林歲原本帶笑的臉突然垮了下來，那一刻，好像一直摁在她臉上的那張麵具被利刃劃破，露出活生生的她。
“哈……哈哈……”林歲從最開始捂著嘴冷笑到麵無表情地來到婆婆身邊，彎下腰，一隻纖長卻毫無血氣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