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雲層堆積在蒼穹之上,一片灰暗。
大雪洋洋灑灑的從空中參差飄落,地上的積雪已經漫過了腳麵,舉目望去,整個都交織成了一片白色。
大路旁邊靠近城門的地方,赤紅色的酒旗被風雪打濕,吃力的飄動著,熱氣騰騰的飯香味與酒香味從驛館裏麵飄了出來。
“吱呀!”
忽然,驛館的門被打開。
一個穿著黑色大氅的人走了進來。
店家扭頭,一時有些怔愣,就連其他的客官都回頭看向這個起眼的客人。
來人的大氅帶著黑色的兜帽,遮住了眉眼,不過看身形,應當是個女子。
“不知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反應過來的店家趕緊上前迎客。
“不住店,來壺酒,再來兩個熱菜就行。”
女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清冷,店家愣了片刻,趕緊答道:“好嘞,客官稍等!”
一陣嗩呐聲傳來,引的諸位客人往外麵望去。
“這是誰的葬禮啊?怎的在這個天氣下葬!”
“嗐!這位小兄弟是外地人吧。”
一旁的一位大哥說道。
“大哥慧眼。”
那人抱拳。
“並非是我慧眼,因為這事啊,還就隻有汴京城的人知道,這北堂家也算是三朝重臣了,家中所有的男兒都為國捐軀了,可謂是滿門忠烈,到最後啊,這家中就隻剩下一個小女娃了。”
那人聽到這裏,激動道:“這在下知道,北堂家唯一的女娃,北堂慈,在家中長輩一一犧牲之後,十二歲就上了戰場,接連收複三座丟失的城池,將敵軍打的屁滾尿流的,威名赫赫的上將軍!”
那人聽完,揶揄一笑,“可是你不知道,這威名赫赫的上將軍啊,作風不正,放蕩不堪。”
“到底是女子,眼皮子淺,有點子軍功在身上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這不,聽說前幾天在家中和自己養的麵首胡鬧的時候,將人都鬧沒了!”
“這怎麼可能!”
那人愕然。
“這人呐,就是不能太浮躁,這大淵多年以來,女子為官的有幾人?二十年前也就一個迦境,這北堂慈卻不知道珍惜,如今真正的德行被暴露,估計骨子裏就不是什麼正經女子!”
“就是,發現的時候,屍體都開始腐爛了,聽說連臉都看不出來原樣了,所以才急匆匆的今日下葬,再不下葬,估計屍體都要發臭了!”
另一位男子也附和道。
言罷,其他眾人都紛紛搖頭,直言北堂家滿門忠烈,卻出了這麼一個下作之人,簡直有辱北堂家門風。
嗩呐聲已經漸漸遠去,抬棺的人也早已看不見身影,雪地上灑落的黃白紙錢,被飄下的雪花覆蓋,不見蹤跡......
“小二,結賬。”
修長白皙的手掏出幾個金裸子放在桌上。
“客官,這......給的有點多了。”
店家剛要伸手,看著那桌上放著的幾乎半年的收入,又縮回了手。
兜帽下傳來的聲音平緩冷靜,“無妨,收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