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玉聽到有人吟詩有些詫異喃喃自語:“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這麼灑脫。”
他抬頭卻見林謹言一身狼狽,雨水澆的他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額前的頭發黏在臉上,雨水從額頭上滾落,他拄著一根棍子慢悠悠的走了下來。
這情景之下能吟此詩,也是一個曠達之人。
“林謹言……”陳明玉剛喊了一聲接著打了一個噴嚏:“傘。”
陳明玉將傘遞給林謹言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狼狽道:“你還能吟詩,心情不錯。”
“我就在這兒哭有什麼用?”林謹言白了他一眼,一手撐著傘,一手拄著拐杖慢慢下山。
陳明玉跟在他身後,心中鬱悶一掃而過,竟然也開始欣賞著一簾煙雨。
到了山下,兩人渾身濕漉漉的,相視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敬重。
林謹言沒想到陳明玉一個貴公子竟然能冒著大雨尋自己,陳明玉沒想到林謹言一個傻哥兒竟然這麼豁達。
“陳公子,那首詩的最後一句是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林謹言回首望了一眼煙霧籠罩的山林,清雅的宛如世外仙境。
“好詩。”
“小時候背的時候比較麻煩,現在才理解詩中的含義,果真是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你看雨停了。”林謹言心情甚好,全然不顧渾身濕漉漉的難受。
“有些事總是長大了才明白,就像鶴予,小時候他甚是嬌縱,歲月硬是磨平了他的棱角,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變成了瘸子,受盡世人的嘲諷與謾罵,可他最終低下頭接受命運的不公。”陳明玉看不透林謹言,明明不過是一個山村小哥兒,可偏偏他身上平靜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陳明玉終於明白林謹言與胡清歌是不同的,胡清歌是高傲的牡丹,而林謹言是山穀的野草花,雨水會打落牡丹的花瓣,可野草花在風雨裏堅韌的生長。
他突然很欣賞眼前這個不起眼兒的小哥兒,他的眼眸黝黑,燦若星辰。
“走吧,哪有人一生順遂呢。”林謹言搖了搖陳明玉的胳膊,見他不知想什麼愣在那裏。
兩人回到屋子的時候,喬鶴予正坐在屋簷下,看著並肩而來的兩人遂放下心來,可為什麼這兩個人看起來這麼和諧?他皺著眉頭心裏有些堵。
“進屋去,外麵涼。”林謹言說道。
“下雨了你不知道回家麼?”喬鶴予一臉哀怨,他擔憂了這麼久卻沒想到就一句話將他打發了。
“我看到幾株枸杞,忘了看天氣,抱歉讓你擔憂了,趕緊回屋泡個腳,小心以後留下腿疼的毛病。”林謹言放下背簍,還好枸杞都沒啥問題,一會兒淘洗幹淨晾曬就行。
喬鶴予單腳跳回屋子裏,看的林謹言目瞪口呆。
林謹言倒了一盆水讓喬鶴予先泡腳,然後找了身喬鶴予的衣裳讓他先泡澡。
“你去我屋子裏麵泡。”喬鶴予見林謹言渾身濕漉漉的,便把讓他先洗澡,自己看著柴火煮薑湯。
“阿嚏……阿嚏……”林謹言本想拒絕,但這幾個噴嚏打的他無能為力,提著水桶去喬鶴予的房間泡澡,反正他們都是要成親的,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