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旬,紅嘴鷗順著西伯利亞的風陸續回到蒼城。每年紅嘴鷗回蒼城的時候薑淺總會如約而至。
這似乎成了她和海鷗的約定,也或許不隻是和海鷗。
手機屏幕上彈出航空APP的行李轉盤號提醒,
「您托運的行李已到達蒼城機場,請前往27號轉盤提取行李」
薑淺回頭看看已經空的差不多的客艙,從座椅上起身攏了攏外套。
白色衝鋒衣,黑色衛褲,鬆鬆垮垮的丸子頭,發絲裏插著為對抗蒼城強力紫外線準備的墨鏡。
她踮起腳從行李架上拎出來個和她身形違和的黑色雙肩包。背包裏是她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鏡頭和相機,這是她吃飯的家夥們。
這麼多年世界各地取景拍攝,她從不肯它們冒險,生怕托運砸了她的“飯碗”。這造就了她小小身板兒,甜美外表被這個大黑包襯出強烈的反差萌。
胳膊勾住一隻背帶,漢子氣地借著慣性把包甩在了後背上。她掄地瀟灑,背包在她不長眼的背後帶起一陣風,險險擦過身後人的下巴。
蒼城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
薑淺頭倚在網約車的車窗上看著這每年如約而至的景色。
十一月的蒼城,山巒迭起上是斑斕的秋色,遙遙能看到洱湖波光瀲灩。
車子下了國道繞進村路,彎彎繞繞地駛向湖邊的民宿區。
在隻容兩人通行的巷口前,車子停下,巷子的盡頭是薑淺每年來蒼城都住的民宿。
拖著大包小包穿過小巷的石板路,路的盡頭能看到湛藍的洱湖和幾棵紅杉樹。
“吱呀”
薑淺推開了民宿仿古的大門,撲麵而來是滿屋咖啡的香氣。
“喲,這麼快啊,小淺淺”
老板娘晃著手裏的咖啡壺對她揚起大大的笑臉。
靳濘是“蒼濘”民宿的老板,三年前薑淺來蒼城拍攝在蒼濘住了三個多月。
靳濘對這個愛笑的姑娘甚是喜歡,年紀相仿愛好相投,一來二去就成了每年都會見麵的好友。
她們看起來熟絡,卻又知之甚少,她隻知道每年紅嘴鷗來得時候,這個姑娘一定會來。
“好久不見呐小濘濘~你這又發現什麼新品種,在外邊就聞著了,可香了”
薑淺在沙發上卸下後背的背包,衝靳濘手裏的咖啡吸了吸鼻子。
“狗鼻子吧你,先上樓放行李,一會給你衝杯熱的”
靳濘從前台的抽屜裏拿出房卡遞給薑淺。
“現在淡季,二樓就定出去兩間,給你留的還是那間”
薑淺討好的衝她呲牙,笑的見牙不見眼。
“還得是我的小濘濘~”
蒼濘臨水而建,因為蒼城地處地震帶加上當地城建為了城市景觀和諧對環湖一周的建築限高,最高也就隻能建三層,多數的民宿是不配有電梯的。
沒有電梯難得倒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可難不倒扛著三腳架走南闖北的薑淺。
左手行李箱,右手雙肩包,薑淺大氣不喘,噔噔噔的跑上樓。
她的房間在二樓的最中間,正對著洱湖的東麵,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日出。
打開背包確認吃飯的家夥們安然無恙後,開始收拾行李,一一拿出洗漱用品擺上洗手台。
收拾好已經是傍晚,沒有出去的打算,薑淺換了件薄點的白色針織毛衣,心裏饞著靳濘那杯咖啡,趿拉著兔毛拖鞋就急急奔下樓去。
木質樓梯被她下樓的步子踩得“噔噔”作響,在樓梯轉角也絲毫不減速,
邊跑邊喊:“小濘濘,我來~~唔~”
話還沒說完一頭撞進繞過拐角迎麵而來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