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麼不聽話的孩子,還不如直接去死呢!”媽媽臉上的所有皺紋都皺在了一起,麵目扭曲猙獰,醜陋之極。此時,她正拿著一隻精致複古的碗不停地用褐色的長筷子夾米飯,五指緊緊地裹在一起,爆出青筋。
女孩小小的身子縮在一起,女孩坐在媽媽沈低著頭,額頭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是,那雙眼睛,一定是非常悲傷的。
一滴淚珠順著鼻翼劃過嘴角,重重落在餐桌上,像一朵透明的花苞驟然綻放,泛出點點晶瑩的淚水。滴落的聲音極為清脆、響亮,被正氣在心頭的媽媽靈敏的耳朵聽見了,她發覺了,她的女兒正在哭!媽媽卻沒有因為她的淚水而消氣,溫柔起來,反而脾氣更加暴躁,拿起一隻筷子狠狠地砸在了女孩被劉海覆蓋的額頭上。
即使有發絲遮蓋,她的額頭還是很痛,紅得血液一滴一滴從破裂的傷口裏流了出來。
媽媽呼著氣,大聲說道:“哭什麼哭!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我麵前哭!你給我滾出去!”
她像迷了路的小鹿般恐慌而無助地瞄了一眼身邊的媽媽,咬住嬌紅欲滴好像隨時都會流出血來的嘴唇,正了正身體,雙手絞著衣角風馳電掣地跑了出去。隻留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在媽媽身旁的座位上。臨走時,她聽到媽媽用尖尖的聲音大叫著:“你個沒大沒小的!給我回來!”可是,她還是沒有再轉身,再回頭。即使她的媽媽,因為家庭的破裂因為棟梁的倒塌而崩潰患上精神病。
她想一個人出去,在外麵,靜一靜。她想到湖畔邊的沙灘上,繼續搭送給前往天國的爸爸的禮物。
她在周圍人和保安驚奇錯愕的眼神下跑出了小區,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燈火珊闌的城市裏行走。她的嘴角浮起了與外表年齡所不符合的冷笑,刺痛了不遠處與燈光逆向的少年葡糖酒般的紫色眸子。
這個女孩,明明有著棒棒糖一樣甜美的麵貌。隻是為什麼,她笑起來時每次都是那麼憂傷和絕望呢?
女孩站在湖畔邊的沙灘上,寒冷的大風呼嘯著,吹得她單薄小小的身子搖搖欲墜,不由得惹人憐惜。她一直到腳裸的長長的淺灰色連衣裙被風吹得鼓鼓的,大風哭泣般的呼嘯,她憂傷的背影和灰色連衣裙的迷茫,一劍刺中了少年的心髒。
紅的似血的夕陽正一點一點褪去,屬於夜的涼風已陣陣吹來。女孩小小的身影蹲在湖畔邊,看起來無比的孤獨落寞,不遠處,佇立著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銀發紫眸的少年已經站在那裏了好久,他眯起眼睛看著穿著淺灰色連衣長裙的女孩,心底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孩的身影,為何越看越如此像她?少年雙手插入黑色長褲的褲兜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向那個身影走去。他走到女孩麵前,同樣蹲下來,淺紫色眸子看著她的側臉,心裏突然狠狠地被抽了一下,這個女孩的臉,為何,和她長得一摸一樣?一樣的眉毛、一樣的眸子、一樣的鼻子,甚至是一樣的膚色。這個女孩和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沉浸在震驚裏,習慣性地抿起了紅唇。
女孩蹲在湖畔邊的沙灘上,眼角的淚水已經幹涸,軟乎乎的手指一圈一圈正在把沙子給堆起。她突然感覺到身邊不明卻無比好聞的薄荷味氣息,睜大眼睛愣愣地轉過了小小的腦袋。她看著身邊突然出現的俊美少年,問:“你,是誰?”
少年被柔軟甜美的聲音拉回了神,他看著女孩,勾起嘴角,眼睛飄向了遠處以快要入夜的天空,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