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在大山裏,離鎮上還有上百公裏,村子裏隻有幾十戶人家,她房子也挺寬闊,房子背後有一棵高大挺直的鬆樹,以至於她後來經常幻想那棵鬆樹會不會有一天倒下。
家裏窮,父母以割鬆油(在鬆樹上劃幾道口子,再在口子下訂個塑料袋,過幾天鬆油就會流進塑料袋裏,收集起來,拿去賣。)、撿鬆樹枝等,為生。
因為自己的那片山離家裏遠,父親就在山裏搭起了竹屋,別說,父親還真挺厲害的,屋子做的有模有樣。如果那時候有手機和抖音,那肯定能收獲一大片粉絲。
屋子做得也挺寬敞,一家三口一直過著隱居山林的生活,白天背著餘萱去割鬆油,晚上回到竹屋裏享受一家三口的日子。不知餘萱是被蚊子咬還是怎麼的,夜裏總是睡不好,一直哭鬧。
有一個夜晚,餘萱一直哭,父親好生氣,用繩子綁住她腳,倒掛在竹屋門外頭,小小個的她還不到3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倒璿著,下麵是一池水,養著幾隻癩蛤蟆,聽著它們你一句我一句呱呱呱的叫著,好像在嘲笑可憐的小餘萱。
後來她時常在想,都不知道該慶幸那時候自己活了下來,還是能死在那個夜晚多好。
鬆油第一批割得差不多了,就帶回家裏去賣,在家裏待個4-5天,又回山裏頭住。
竹屋距離家裏也有幾十公裏的距離,都是山路,小小的路,60-70厘米的寬度,剛好夠一個人走。
一會上,一會下,一會黃泥路,一會石頭堆,滿山的樹林樹根盤錯著。
那時候也沒有零食,離家的時候就背著餘萱。
那時候都是老舊款式的那種老背帶,母親背著餘萱,給她一根黨參,她塞進嘴裏,偶爾舔舔咬咬,竟也能一路穩抓,當做樂子玩了一路。
那時候山裏回竹屋的路上,最多的就是獼猴桃,各種各樣的野生獼猴桃,一大片一大片。
回到竹屋也已經是晚上,這時候,2周歲多的餘萱多了一樣寶座:竹椅。餘萱已經會自己坐著玩了,父母也能偶爾解放一下雙手。
竹屋外是一座懸崖,父母割鬆油一般要繞一大圈才能進那座山。
後來父親竟然嫌棄麻煩,砍了一棵超級長的樹,當做獨木橋。餘萱大一些竟也有本事偷偷在上麵走,後來想想那時候真是心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重複一樣的日子,餘萱也已經3歲了,會在山裏跑來跑去了,每次都是這裏一個大包,那裏一個小包(被蚊子咬的)的回來。
日子艱苦,倒也愜意,無人打擾,隱世山林。
父親極少有去鎮上,那時候還沒有摩托車,都是走路幾百公裏去的,每次父親去鎮上,餘萱整天都是在門外盼了又盼,因為每次一去,父親就會給她帶還珠格格(梅子肉),一大袋,裏麵好幾十包。那便是她小時候唯一的期望。
然後每當母親背著她去割鬆油的時候,她都要帶上一包,就為了整個過程自己不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