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淚水成珠,一顆又一顆的兀自掉落,浸濕地麵。
菩提微凝,放輕聲音:“發生了何事?”
“妻子……孩兒……父母……”
他僵硬的抬手捂臉泣不成聲,破碎的嗓音吐露出的文字斷斷續續。
“我同妻子來這邊做生意逃過一劫,可黑霧裏有我的爹娘和孩兒……”
“他們都說那裏的人全死了,我們不信,一定還活著,我的孩子才三歲,餘生還那麼長,爹娘還沒來得及享福……”
“我們決定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試圖回家,哪怕他們真死了,也要將其安葬,妻子說為了降低風險,她先進去試試,不然咱倆一塊進去要是都出意外怎麼辦……”
“然後…進入瘴氣沒一會兒她開始淒厲喊叫,告誡我不要進來……”
男人哭啞了嗓子:“她沒回來……她沒回來……”
悔恨溢滿胸腔,令他痛不欲生。
其實這兩位身上有一種很可貴的精神,比起旁人縮在這裏等死,他們敢於嚐試,全副武裝自己試圖衝破瘴氣。
隻是很可惜,如今的瘴氣可以說是到達了最濃鬱的狀態,索命於瞬間。
他們的裝備簡陋,也不可能完全不呼吸,瘴氣總會鑽進他們的口鼻,進入體內。
失敗是毫無疑問的。
菩提:“……”
“若黑霧再來,記得往最中心跑,一直跑。”
清冽的女聲從一側傳來。
菩然站在不遠處始終沒有靠近一步,隻是繼續同男人說:
“霧氣很快會散去,你要好好活著,這樣親人的屍體才能有人安葬。”
說著不顧男人恍惚的神情,她招招手,示意菩提隨她離開。
菩提低聲:“很快了。”
隨後男人的視野內隻是捕捉到翩飛的白金衣角,像是起舞的蝴蝶。
他愣愣地抬頭,視線緊緊的追隨二人,身體忍不住前傾,大聲追問:“真的嗎?!”
走遠的少女隻是揮揮手,似乎是讓他不用擔心,她說到自然會做到。
淚水再次決堤,如小獸般男人喉間發出低悶的哭聲。
……
赫連時覺得自己很衰。
同時又覺得自己運氣是獨一份的妙。
怎麼我回回戴人皮麵具,回回都能被你們發現呢?
看仔細點行不行,這是陌生人的麵容,你們是怎麼做到如此果斷的向我揮刀的?
就不怕砍錯人?
嘖。
手裏的糖葫蘆也不香了,他惱怒的往地麵一砸,氣急敗壞的看向眼前的瘟神,沒好氣道:“你是屬狗的嗎!”
又認出我了?
裁決者麵無表情,心裏卻在吐槽,那不還是因為你臭嗎?
你要不臭那我屬狗也沒用啊。
心裏已經山路十八彎了,但是外表可是不顯山水,這次哥們在腰間掛了一柄劍。
現在主打一個不廢話,直接拔劍砍人。
赫連時也是不敢有絲毫的耽誤,那是拚了命的拔腿就跑。
隻是曆史總是出奇的相似,他這轉角又遇到愛了。
一左一右搜查的監察者和審判者還一愣。
喲,這不是咱們的老熟人嘛。
砍他!!!
赫連時急得哇哇大叫:“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隻是想來買根糖葫蘆而已!”
裁決者:“他真的戴著人皮麵具在市中心晃悠。”
監察者:“他心好大,獎勵他一刀。”
審判者:“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聽的那倆翻個白眼,你擱這拍馬屁她也聽不到啊。
空中“嘭”的一聲炸開火花,四道身影極速掠過。
赫連時咬緊牙關根本不敢往後看,“咻”長劍劈開空氣勢不可擋的飛刺而來,“噌”的劃過他的手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嘀嗒——”
路上的行人隻覺得頭頂一潮,下雨了?
仰頭間更納悶了,也沒下啊?
手指一摸發絲,黏糊的血水粘在指腹,令他驚恐大叫。
空中的追逐戰激烈進行,赫連時一個提速躲入瘴氣區域,他這才鬆口氣,大笑:“哈哈哈哈,你們進來啊!”
敢不敢進來!
“咻咻咻——”
三道身影破霧而來,登時讓他跟吃了蒼蠅似的哽住了。
真來?
赫連時雖麵露驚愕,但心裏卻是安穩了。
在瘴氣中,這些人是殺不掉他的。
滿地的屍體“咯吱”的扭動四肢,暴動的抽搐爬起,連眼白也被詭異的暗紅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