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赤昭帝又是誰?
在他身側,同坐馬背身著精致銀甲的男人,銀發盤紮,雪色長睫冷清半垂,慢條斯理的從馬鞍側的簍子裏取出羽箭。
修如梅骨的手指拉開弓弦,張力點滿,發射,似一條拖著長長尾巴的白色彗星,索命於無形間。
“咻——”
正中敵人眉心。
二人孤身入敵營,倒是令領頭人變著調的嘲諷:“赤昭帝與定遠侯?倒真是英勇。”
暴怒眉梢一挑:“孤也這麼覺得。”
其實他們帶了兵來,隻是分散開去解救其餘地方關押的百姓,兩位主將單溜,晃晃悠悠來這尋仇了。
人群再次躁動不安。
不管是玄月還是赤昭,青旋可謂都是惡交。
怎麼可能來救咱們呢?
於竊竊私語中,暴怒勒緊韁繩,深邃的眼眸居高臨下睥睨領頭人。
“孤記得你。”
“玉鼎一戰中,你殺了孤不少親兵。”
狂暴的怒氣在眼底醞釀,那些喊著他大哥,本該追隨他一起開創盛世的摯友,全在那一戰中殉了。
玉鼎,飽含諸多傷痛與怒火,遺憾和慘烈。
玉鼎,他這一輩子的恨,定要手刃所有仇人。
傲慢眼睫輕輕一閉,似乎是不打算出聲阻止,放任他發泄積鬱已久的怒火。
暴怒一踩馬背飛身而起,烏發獵獵,眼如點漆,裹著無盡火焰,赤色闊劍橫空劈來,激蕩開一層狂嘯的乳白氣旋。
像是從地獄而來的索命修羅,劈砍刺間,地麵倒落無數具屍體。
說實話,以暴怒的實力和脾氣,這些人根本就是不夠他殺的。
派他前來,簡直是投放了最恐怖的大殺器,你等著,日落時,這些碎空的爪牙必定被他殺個幹淨。
趁他鏟除敵人間,傲慢翻身下馬,去給群眾做疏散。
“這邊走。”
眾人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們跟那些官員不同,不去考慮什麼政治敵對,隻知道能救自己命的就是好人。
不管是玄月的定遠侯還是赤昭的赤昭帝,救命的,那就是大恩人!
他們驚恐未消又喜極而泣,跟隨謫仙般的人物逃離險境。
時間撥轉,暴怒全身濕漉,似從血池中剛走出來般,劍身都快看不出原來的色澤。
他殺了很多人。
心底卻是奇異的平靜。
玉鼎之戰的仇,雖遲,但也是報了。
那時年少,被人宰割,彼時已過,如今的他無人敢應戰。
隨著夕陽落山,他站在屍海間,溢出一聲歎息。
這麼多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得起“大哥”這聲稱呼。
緋色的霞光遍布山野,盛在他的眼眸,仿若星河倒轉,綻開一朵永不凋零的瓊花。
……
青旋這邊在行動的同時,銀塵,菩然也正在與另外兩位繼承人交手。
落了下風的赫連時懨懨一咬唇,忽而提議道:“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