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他深知秉性的君主,以一種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匪夷所思的寵溺陪著少女一起胡鬧。
季望白罕見的露出了一種見鬼的神情。
也對,今兒夜色深,妖魔鬼怪橫行。
這麼解釋也能說得通了。
左右是被來路不明的師妹牽了心魂,出趟宮倒不知回去了。
他心中哂笑,細碎額發下的眉眼冷峻寒涼,直接無視旁人,彙報正事:
“你離開的期間,許雍那老匹夫意圖不軌,結黨營私,已經舞到了明麵上。”
暴怒像安撫小貓咪似的,寬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輕輕拍在菩然發頂,睥睨間,落拓清貴:“殺了。”
季望白揚唇:“已經殺了,他兒子我也滅了。”
話音不打頓,繼續道:
“曹淩私下組建軍隊,暗地裏多次約見青旋左相。”
“殺了。”
“已經殺了。”
“吳康……”
“殺了。”
“已經殺了。”
“馮……”
“殺了。”
“已經殺了。”
菩然:“……”
色欲:“……”
你們擱這擱這呢?
這是什麼新的君臣相處模式嗎?
先斬後奏是不是當下主流?
殺殺殺,全都殺,你們赤昭國運不衰才怪。
暴怒稍稍垂眸,就看見自家師妹懷疑人生的沉思模樣,他了然,笑道:“我在他們不敢妄動,如今隻是離開一段時日,一個個就耐不住性子露出狐狸尾巴。”
他的手掌布滿粗糲的劍繭,落在菩然發頂莫名多了幾分威迫的意味。
“對我不忠之人,便沒有存在的必要。”
暴怒根本不在乎那幾條人命,能人誌士多如春筍,對這些職位虎視眈眈者不在少數。
能者上,庸者下,平者待。
忠誠為大,僅此而已。
不像玄月,人才衰敗,一些臣子雖然可惡,但謝謹言苦苦找不到交接者,隻能與之周旋,等真正培養出可以上任的人,才會下達處決令。
季望白戴上兜帽,黑色覆麵遮住口鼻,唯有一雙墨色眸子顯露在外。
“聽說喻知許歸朝了,青旋怕是很快就會反撲。”
他隱在黑暗中,淡聲:“陛下還是早些回宮做準備的好。”
雲有遮月之勢。
“哈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聲散開,暴怒放開菩然,對著她道:“今晚的年夜飯我就不來了。”
“師妹,年後來赤昭,我定好好款待。”
他轉身的幹脆,舉手投足盡是山河般的悠遠闊氣,步履從容生風,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色下,星火間,季望白側眸瞥了菩然一眼,極輕極淡,隨後抬步離開,跟在暴怒身後。
那一眼似在勸告她別來赤昭,別再靠近赤昭帝。
按照計劃,赤昭帝早些天就該返宮了。
但莫名的多留了一陣日子。
或許,是真的想同他們一起過年?
季望白收斂思緒,眸色一暗。
有什麼擾亂了陛下的心神,至少,這對目前的赤昭來說是不利的。
他不允許,不允許在這個節骨眼,赤昭外強中幹之時,發生什麼意外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天下強者如雲,但幾位頂尖的佼佼者全因一個人的出現而偏離原先的軌道。
這個人是意外,是不可預估的變故,季望白並不喜歡這種存在。
不喜歡菩然。
任何可能會影響陛下的判決,對帝國造成不利的人,即便是獻出這條命,他也要將其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