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重量都通過相抵的額頭傳給了菩然,菩然眸色沉沉:“季景深,你最好沒錯,不然這罪孽是要下阿鼻地獄的。”
佛家有八大地獄,等活、黑繩、眾合、號叫、大叫喚、炎熱、大焦熱、阿鼻地獄。
其中阿鼻是最深的地獄,也是最下最苦的地獄,這是重罪之人的靈魂永受痛苦,無法輪回的地方。
一村人的性命是多大的罪孽,菩然再清楚不過,所以季景深你最好沒錯,不然你真的該死。
她的思路清晰,可看向男人的眼神極其複雜。
這副脆弱不堪,困囿原地又沒有堅定意誌的人,是怎麼有勇氣下得去手的?
她蹙眉,大力金剛小師妹輕輕鬆鬆把師兄抱在懷裏,送人回寢榻睡好,蓋好被子後,她一個人坐回桌前,眉宇間的褶皺越壓越深。
還想著等嫉妒回來,派他過去保護蓓蓓幾人,自己則直截了當的綁了林老爺,要求見鎖鏈人。
現在好了,計劃全被打亂了。
菩然鬱悶,賜我一個分身術很難嗎?
還擺爛,搞半天整個師門就我最忙。
她氣鬱,麵無表情走到床榻邊,惡狠狠戳了戳嫉妒的臉頰。
男人雙目瞌合一無所覺。
外麵的落日散盡最後一絲餘暉,暖色的天幕被如墨的漆黑覆蓋,今晚沒有月亮,天灰蒙蒙的,帶出絲絲縷縷的陰冷。
“神醫!馬上要吃飯啦!!!”
女童清脆的聲音在夜裏格外嘹亮。
“咦,門怎麼壞啦?”
“蓓蓓小聲些,莫擾了神醫。”
聽聞聲音,菩然即刻從寢室走出,看的兩人一愣。
蓓蓓眨巴眼:“咦,原來姐姐在這裏,剛剛我去你的住處喊你吃飯,都沒人。”
菩然揉了揉蓓蓓毛茸茸的腦袋。
林南熙微訝:“怎麼了,神醫歇下了?”
“嗯,白日出去為林夫人尋草藥,現在乏了便去歇了。”
說到這個林南熙一頓,隱秘的壓低聲音:“不知姑娘可知曉,母親到底是何病?”
菩然搖頭,這事她沒問過,嫉妒也沒主動提過。
少年神色失落,很快又揚起笑:“那快來用膳吧,今晚父親又擺了宴席。”
菩然婉拒:“我身子不太舒服,今晚就不去了,代我向老爺傳達歉意。”
這個節骨點她不能走,嫉妒還在屋裏昏睡,要是被有心之人潛進來取了命,那事就大了。
這些柔弱不能自理的脆皮師兄,她一溜個神,他們都能變殘血。
林南熙擔憂:“那我替姑娘喚醫師。”
“不用麻煩,等師兄醒了他會替我醫治。”
菩然拿起瓷杯開始斟茶,意有所指:“進來喝杯茶再走?”
林南熙低頭詢問蓓蓓:“回去吃飯還是在姐姐這裏待一會兒?”
蓓蓓臉上洋溢亮晶晶的笑容:“要姐姐!反正我們自己搭小桌吃飯,又不用爹爹等。”
“好。”
兄妹進了屋,蓓蓓高高興興坐在菩然懷裏,掰著姐姐手指玩兒,也不說話,乖巧的給兩位大人製造安靜的談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