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究竟是什麼?他看不懂那些描述愛情的文字。這是在福利院裏的某個寧靜下午,謝塔在書房裏看著書,旁邊是他唯一的玩伴白柳,他硬要跟著他來看書,但顯然他並不喜歡看書,此刻已經靠著謝塔的肩頭睡著了。
此刻隻剩下他一人苦苦鑽研了,他想要弄懂那些深奧的文字。他努力思索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創造他的神曾對他說:“愛啊,這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是隻有人類才明白的東西。我將你投入人間去作為人類而活著,我希望你能弄明白這個課題。因為我也對此感到很好奇。”
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與人類有過多接觸,所以他便一直看書,看別人寫下的故事,以這樣的方法來了解人間體驗人生百態。不知道就這樣過去了多久,反反複複輪回體驗了多少次人生,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搞不懂。
他讀了許多愛情小說,經典的,通俗的,潮流的,也讀了許多散文詩篇,聽別人唱了許多情歌,也默默觀察過福利院裏的孩子們談戀愛。因為是神的造物他擁有優越的外貌,也有許多人愛過他,對他表白傾訴愛意。他也曾試著接受某個人,與人談過戀愛,但最後那人哭著說他不懂愛。
他確實不懂。所以愛究竟是什麼呢?今天他也思索著這個問題。
在他無數次的輪回開啟之前,在送別之時神對他說:“不與人多接觸還是無法懂愛的,但你的情況特殊。”
神明撫上他的眼睛:“雖然我給予了你人類的外表,但你本質上仍舊是神的造物,擁有神的力量。你終歸是個異類無法徹底變成人,也無法徹底融入人類社會。所以我再投放一個遊戲係統進去。讓你作為玩家會與其他人類接觸。”
這一世直到十六歲為止,他也還是沒有搞懂愛究竟是什麼。所以遊戲快開始了。他看了一眼無知無覺靠在他肩頭睡得很香的白柳,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自己是一定會進遊戲的。白柳大概也是會進的,在之前的每一個輪回世界裏這個人都主動靠近他,跟著他,最後進入遊戲裏。
可是......這一世的白柳跟之前的“他”不太一樣,連名字都改了。他覺得現在的時光他還蠻喜歡的,現在的白柳也非常可愛,他不太希望最後又變得像前一個世界一樣。
太陽西沉,這一天的時光又要結束了。明明每天都在不停地看書,可他還是對於“愛”毫無進展,一無所獲。他感到有些微得惱怒和不甘心,合上書本的力度稍微重了一些,驚醒了靠在他身上熟睡的白柳。
“啊!”白柳一個沒靠穩從他肩頭上滑了下去,謝塔手急眼快地扶住了。
“沒事吧?”
似乎夢見了不太好的事,剛睡醒的白柳眼眸濕潤,他眨了兩下眼睛,然後緊緊抱住謝塔,也不肯說話就這樣緊緊地抱著。
白柳經常這樣,謝塔早就習慣了,熟練地回抱住他,輕拍他的背,溫柔的對他說:“沒事的,已經沒事了。都隻是夢而已。”
在一開始謝塔也不知道對於他這種情況應該怎樣表現,都是白柳告訴他,教會他的。因為他自己不懂人類的感情,所以他按照人類的吩咐和要求去扮演一個合格的朋友。
白柳今天的反應似乎尤為大,謝塔感覺到胸口的襯衫都被濡濕了,那是白柳偷偷藏起來隻會在他胸膛裏流淌的眼淚。而他會一直這樣抱著白柳直到他釋放完情緒。
雖然好像一般的朋友之間不是這樣的,但是他覺得很喜歡現在和白柳的這種狀態。總覺得這樣依賴著他,對他撒嬌的白柳好可愛。
有時候他也會疑惑,白柳到底夢見了什麼,但是每回問白柳也從來都不肯告訴他。所以他後來也幹脆不再問了。或許就維持這樣也挺好的,人類之間應該就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吧?
某天謝塔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不是在熟悉的福利院裏,他與白柳與其他陌生的孩子都被捆綁起來塞在一個像倉庫一樣的地方。他們還穿著日式古裝劇一樣的衣服。
他知道自己來到了遊戲裏,耳邊果然傳來了遊戲提示音:“玩家謝塔登陸遊戲《活祭山村》。本輪是多人遊戲,共有6名玩家,您的主要任務是找出隱藏在npc中的玩家,並阻止他們通關。”
“你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知道這裏是哪裏嗎?”白柳問他。
“嗯。這是一個很壞的神投放在進人間的遊戲。贏了會有獎勵,輸了會死。我以前玩過很多次,你跟著我應該還好。”
他覺得自己還是想辦法帶白柳一起通關會比較好,這個世界的白柳看上去挺純良的,不像以前那個。
“嗯。”白柳點點頭靠他靠得更近了一點,在黑暗中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他也本能地回握住了他。
謝塔感覺這真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曆經六百多個世界的輪回,這個人第一次表現得如此溫和無害,好似柔軟脆弱般依靠著他,需要他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