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來臨,空氣中不覺帶了點寒氣。體檢的日子很快來到了。陳玉在朋友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談話中完成了體檢。
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又可以和阿婆打電話了,不知道阿婆現在在做什麼呢?陳玉在語文課讀書的間隙想。
李眉在今天下午在自家地裏瞧了一圈後高興的對陳邶說道:“今年紅薯的收成不錯,我覺得明年上半年都不用愁嘍。”
“哦,知道了”陳邶不以為然的回答。
陳邶是陳玉的哥哥,兩人相差了八歲。陳玉6歲開始上學時,陳邶已經上了初中,在陳玉的任何一段讀書生涯中都沒有陳邶的存在。除了小學時,每周五陳邶偶爾接一次以外,到了陳玉初中,見到陳邶的時候都是在假期較長的節假日。
後來陳邶上了半年普高,輟學後去上了本市的一個職校,畢業時因為學校倒閉連畢業證也沒有拿到。
後來19歲的陳邶應征入伍後回來後當了半個警察。但是因為入伍渠道問題,不僅時間短,退伍證更是沒有。最後,24歲的陳邶嫌棄工作很累,覺得掙錢遙遙無期,最後僅有三萬存款,賦閑在家。
陳玉父母常年在外,除去春節基本見不到。阿爺和阿婆年紀大了,無人能管陳邶。
大家心照不宣的是,絕對不能惹急了陳邶, 他真要是鬧起來,不是什麼好事。
也許是想起了少年時的心氣兒,陳邶自己花錢買了十多隻鴨子,每天準時飼養。李眉始終覺得陳邶隻是玩一玩,以後就會像村裏其他年輕人一樣,外出工作的。可後來每次李眉向陳玉傾訴陳邶如阿爺時,陳玉隻覺得心裏壓了很大一塊石頭。
陳玉竟一時不知,該心疼誰,是心疼阿婆晚年也不能享樂的苦,還是心疼阿爺和爸爸一手撐起的家,竟要毀於陳邶的痛,更是心疼後來的自己,每當提及自己有個大了八歲的哥哥時,別人羨慕的語氣。
“你哥哥一定對你很好吧!”自己卻無奈幹巴巴的回答:“還好……”。
那時陳玉感覺像是如哽在喉,渾身顫栗,明明不愛哭的陳玉,一瞬便紅了眼睛,慌忙轉身憋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花。
小時候陳玉對陳邶其實是陌生的,或者說是小孩兒對大人的畏懼,隻要不聽從陳邶的命令,就要被吼。直到後來陳邶給陳玉買了一個超大紫色玩偶熊。陳玉開始會期待陳邶的到來。
陳玉依然記得,小時候和陳邶鬧矛盾,陳邶總是對李眉說:“憑什麼你們都偏心妹妹,憑什麼叫我讓著她,平時一個玩具都舍不得給我買,什麼吃的都給她買。”那時李眉隻說:“妹妹還小。”
偏心這個詞仿佛刻在了陳邶的基因裏,直到那次直接差點把陳玉嚇死。
那是快中考的春節,陳玉在客廳裏看電視。“幫我去廚房拿樣東西。”陳邶用聽不出語氣的聲音說。陳玉便說道:“要中考了,我要寫作業,你自己去吧。”
然後陳玉起身去房間從書櫃裏拿出來,開始寫作業。剛下筆,就聽見陳邶快步走路的聲音,接著房間門被打開了。
陳玉還疑惑陳邶要幹什麼時,陳邶已經大步走到書桌前,抱起一堆複習教材,打開窗戶,全都扔了出去。陳邶生氣的用近乎咆哮的聲音怒吼到:“寫寫寫寫,就知道寫,這下我看你怎麼寫!”
陳玉驚慌的阻止陳邶的動作,被陳邶怒吼:“小心我把你也扔出去!”
陳玉驚慌的不敢動作,隻近乎絕望的喊到:“不要扔了,不要扔了,不要扔了……我去拿,廚房是吧……我我我去還不行嗎……我...去!”
然而暴怒的陳邶已然聽不進去,扔完了書摔門而去。
外麵下著大雨,陳玉慌忙爬到窗邊,一陣寒氣襲來,徹底打濕了眼眶,看著微黃的燈光下,傾斜下著的大雨劈劈啪啪打在書頁上。眼淚不停的往外蹦。雨滴仿佛化身成了倒刺,紮在陳玉的心裏。